钟无禁朝楚诺腰牌一指,一道黄光没入楚诺腰牌内。
楚诺只觉得腰牌微震,再用灵识扫去时,原来的“丙组”变成了“甲组”。不用问也知道,甲组肯定比丁组的级别要高,只是不知道两者之间具体有什么区别。
楚诺想着人家到底是金丹修士,又是掌事,便朝钟老深深一拜:“谢过钟老,晚辈定不辜负钟老厚爱。”
钟老似乎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哈哈笑道,“是厚爱,是厚爱,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拍拍手,又抖掉身上一层焦灰,哼着小曲儿踏空而去。
等钟老在视线中消失,周谨叹了口气道:“要说你的气运也真是好,才刚来这里就见到大人物……这个这个,钟老说话行事是乖张了点,但他怎么说也是宗门内举足轻重的人物。甲组的讲师和资源都是最好的,原本是资质最好的百名弟子才进得去。你本是最末的丙组,进入甲组是你的机缘。”
楚诺知道周谨已通过腰牌“看”到钟老对她的安排作出变更,表面上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她可不认为钟老真的对她有什么“厚爱”,尤其是方才离去时得意忘形的样子,倒象是给什么人下了套似的。不过对她来说,能进去甲组总是好的。
但心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忍不住问周谨道:“钟堂主没有自己的洞府吗?为何要到弟子们炼符的洞府里来?”
周谨嘿嘿一笑:“在自己的洞府里炼符,炸的可不就是他自己的洞府嘛。整个宗门都知道这老家伙喜欢占人便宜,连自己弟子的便宜都占。”
甲号洞府就在正殿西面第一间,窄舟眨眼就到。
楚诺本以为山洞里定然潮湿黑暗,没想到里面亮如白昼,她猜测应该是宝物或者阵法的作用。洞里的灵气比外面更浓郁,空气里带着灵气的芬芳,很让人觉得舒服。
初入洞府那一段,空间还比较狭长,象进入一条宽敞的隧道。
走入数十步后,沿着隧道往左侧一拐,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是一片数十丈见方的宽阔会场。
会场最前方的讲坛上,一名朗眉星目的年轻男修正在侃侃而谈,说得都是些符箓的种类和在实战中的作用,真正如何炼制符箓还未开始讲。
那男修曲着膝随意坐在讲坛上,神色间甚是随和,说话前总是嘴角先翘,仿佛总在对人微笑一样。楚诺想这看似散仙一般的人物必是步尘了,没想到年轻若此,资质定是不凡。
见周谨和楚诺进来,步尘和周谨互相遥遥一抱拳,步尘眼神移到楚诺身上时,不觉一愣。
楚诺见步尘是筑基中级的修为,远远便深深一拜。头刚低下,腰间腰牌又微微震动,知道是步尘在查看她的腰牌。
腰牌受到灵识激发,钟老的声音从腰牌里传出来:“步尘臭小子,此女修乃是老夫看好的弟子,资质之佳乃我宗千年难遇,哈哈哈,你好好教她,不要辜负了老夫的期望。若一个月后她通不过试炼,那便把你的洞府让给老夫炼符吧,哈哈哈。”
整个洞府的弟子先前都在安静地听步尘授讲,钟老乌鸦叫一般的声音突然传出,这声音又在四周石壁上反复振出回声,动静之大,让所有弟子都朝楚诺这边望来。
楚诺吓了一跳,这才知道钟老所谓的“造化”是这个。
凭她的资质,除非步尘作弊,否则她只怕是通不过试炼的。钟老明这是摆着是想强占步尘的洞府啊。就算步尘真的作弊,钟老也可以揪住这个把柄收回步尘的洞府,可以说步尘的洞府已经稳稳地在钟老兜里了。
步尘比楚诺更清楚钟老的算盘,脸色铁青,腮帮子咬了又咬,显是在忍耐。
来听课的外门弟子中有些在测灵殿里见过楚诺,多数人都不认识楚诺,暗暗猜测楚诺是炼符堂哪位前辈的关系户。但见楚诺修为极低,许多人的神色便不那么好看起来。
周谨也没料到钟老是这个心思,自己跟着楚诺也被钟老坑了一回。既然是他将楚诺带进来,并且同来的还有钟老的传话,只怕现在步尘对他已产生了误会。
步尘是炼符堂年轻一代中最众望所归的筑基弟子,宗门长老们对其很是重视,周瑾可不愿得罪他,忙朝步尘远远一揖,却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无奈地干笑了一声。回头又低声对楚诺说:“我送你到此,你自己多保重。”
楚诺还没来得及说一个谢字,周谨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步尘面色难看,低头未说一句话。半晌后轻轻一叹,对楚诺道:“找地方坐吧。”
座中的外门弟子大多在五指山外围历练了数年才进入外门,个个精明,自然是不想搅到炼符堂内部事务中去,更不想刺激掌握试炼考核权的步尘,即便有不服气的也只能憋在心里。这时听步尘这般开口,纷纷神色不变地转过头,只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诺也象无事人一般左右观望,自己找空位落座。
她本来就没指望自己能通过试炼成为炼符堂外门弟子,此次来只是觉得能学到多少就学多少,尽可能提高自己的攻击力。至于步尘对她印象如何,别的弟子怎么看她,她根本没放心上。
她的心境本就极为稳定,这个让大家都有些不快的小插曲并没有在她心里激起多少波澜。
忽觉有道很是不善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楚诺顺那道目光寻过去,心里微微吃了一惊。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她竟在这里遇见了在藏书阁想要为难她的朱启。
她警惕心顿起,下意识地摸了摸腰牌。这块腰牌不但有记录身份的作用,还是宗门内的通信符。
宗门弟子在宗门内若遇到危险,可以将灵识注入腰牌,弟子堂立时便能感知腰牌位置,并通过瞬移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这就是为何隐仙宗门风强悍,但非法械斗事件却极少发生的缘故。有了这块腰牌,执法弟子可说是无所不在。
当然,向弟子堂求救也是有代价的。定点移动的瞬移符造价不菲,求救弟子和犯规的弟子要分摊损耗瞬移符的费用。
楚诺想着若下课后朱启敢对她动武,就算再心疼灵石,也不得不呼叫执法修士了。
朱启盯着楚诺摸了摸下巴,鼻翼微微掀动了一下,阴恻恻地笑了笑。
楚诺心中厌恶,想找个离朱启远些的位子。正这时,楚诺袖子被人往下一拽,不由自主地就坐下来。刚一侧头,便有一张明艳的少女笑脸迎上来。
“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楚姐姐!江前辈还说你肯定会去炼体堂呢。”杜小鸳拼命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兴奋。
杜小鸳刚刚从前排挤到楚诺身边来,人还没坐稳,拉楚诺的时候身子还是半跪着,此时索性拉过身边一个蒲团,和楚诺肩并肩坐好。
楚诺见到杜小鸳也高兴,虽然这少女有时幼稚得可笑,但真正的全无心计,就算象楚诺这样防备心极强的人,见到她时也有些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暗暗捏了一下杜小鸳的手,朝她点头一笑。这个小动作对她来说已经很出格了,在普元大陆时她是绝对不会和人握手的,怕人家手里藏着带毒的暗器。
杜小鸳往朱启那里瞪了一眼,朱启望见杜小鸳的明艳姿色,眼中露出贪婪,却也没敢多看,搓搓鼻子回过头去。
“你怎么得罪了他?”杜小鸳问楚诺,“他是城中御兽阁少主朱绝的独子。御兽阁是城中最大的灵兽出售商,隐仙宗自己只出产灵畜而没有可以配合主人作战的灵兽,那些家底厚的筑基修士大多都是向御兽阁购买可以作战的灵兽。因此这朱启一进入隐仙宗就很受关照,人也跋扈,外门弟子都不敢惹他。”
一听到和灵兽有关的话题,楚诺耳根子都竖起来了。听前面步尘还在讲些炼符堂历史之类无关紧要的话,便悄声问杜小鸳:“灵兽是不是很贵?非要筑基修士才能驯养灵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