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儿郎用行动安慰着妹妹。只小嘴儿使劲儿地抿着,并没有说任何一句宽慰的话。
采苹是看着这两个小主子到这么大的,一眼就明白,两位小主子这是真伤心。之前只长公主只离开三四日,两个小的还可忍着。昨日长公主交代,也一一答应得好。可真到如今,小孩子哪里忍得住呢?
元贞小主子看着此刻不说话,那是在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呢。
太后娘娘很快就赶过来了。太子今日下了早朝也没跟皇上去御书房,正跟太后娘娘说着话儿,等着龙凤胎起床。
很神奇地,自从有了元贞,太子忽然就没那么想要黏着姑姑了。
宫人一来禀报说龙凤胎醒了,小郡主大哭不止,祖孙俩赶忙抬脚就往进走。太后娘娘心急,嫌伺候的人扶得慢,中途直接唤了太子亲自过来扶着自己。果然太子脚下生风,祖孙俩跟踩了风火轮似地,以极快的速度就来到了龙凤胎床前。
龙凤胎两个还在床上坐着,拓拔元蔚哭得有点累了,抽抽搭搭地抽噎着,眼睛红肿,满脸的委屈。拓拔元贞一声不吭地坐在妹妹身边,中衣的一只袖子皱得不能看,一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小嘴儿抿成一条直线。
祖孙俩一看就心疼坏了。两人默契地分工明确,太后娘娘一把将拓拔元蔚搂进怀里,心肝宝贝地安慰。太子伸手就把元贞抱了起来。
元蔚被很疼自己的皇外祖母抱住,心里委屈再度涌起,哇地再度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控诉娘亲,抛下她跑了!
采苹汗颜。小郡主,您昨儿个乖乖在长公主殿下面前保证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太后娘娘平日里是个讲理的,这时候完全啥理都不讲了,跟着小外孙女一道生气地控诉:“是这个理儿!这是当的什么娘!”
拓拔元蔚哭着发泄:“坏娘!”
太后娘娘搂着小外孙女跟着怒骂:“嗯,没错,坏娘!”
拓拔元蔚闭着眼睛发脾气:“打屁股!”
太后娘娘想都不想就给小外孙女撑腰:“成!狠狠地打!”
采苹:“……”
小郡主,您可真是胆儿肥了啊?您就不怕奴婢往后把您今儿这话学给长公主殿下听?
另一边,拓拔元贞默默地趴在太子的怀里,小胳膊紧紧地搂着太子的脖子,小脸儿埋着,一声儿不吭。
元贞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可太子莫名就懂这孩子的情绪,明白他是想哭硬忍着,心疼得不行。
见那边太后娘娘正带着宫人们忙着哄元蔚,顾不上,太子抱着元贞走开了些,抚着他的脑袋,低声在他的耳边道:“告诉你个秘密,你别给人说……我小时候,你娘养着我。十几岁的时候,你娘送我出去学本事,我难过得偷偷哭了好多回!”
元贞惊讶地抬头,乌溜溜含着幽光的童稚大眼看着太子,小嗓子有点点哑音儿:“真的?”不是说男子汉能不哭就不哭,只有娘们和小孩子才整日哭哭啼啼么?
太子眼睛左右瞄一瞄,贼兮兮地按了按元贞的脑袋,声音压得更低了:“背着人哭的,没让任何人看见!――哭没事儿,悄悄地就行。”
太子大义牺牲自己,元贞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转移了。
小家伙瞪着眼睛跟太子对视了半天,再开口时眼睛也不红了,嗓子也不哑了。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又恢复了素日的小模样:“你说的跟我爹娘说的有点不一样。”
太子只求小东西别再难过得让自己心疼,闻言忙诚心求教:“怎么不一样法儿?”
拓拔元贞道:“我爹说,男子汉能不哭最好别哭。但实在想哭时,找个靠得住的人,别憋着。”
太子问:“那你娘怎么说?”
拓拔元贞抿着小嘴儿,不太想说的样子。
太子越发好奇了:“你娘到底怎么说?”
拓拔元贞撅了撅小嘴儿,撅起来了又发觉这个动作很幼稚,赶紧抿下来。他娘说的话往往都挺没脑子,他才不想告诉人。
嗯,就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他心胸广,不嫌弃自个儿的傻娘。
太子见拓拔元贞左右扭头就是不想说,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当初自己被姑姑狠狠掰正的时候,在姑姑的棍棒下被逼着学会饿了说饿、困了说困的情形,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娘是不是教训你说,小孩子家家,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拓拔元贞的小脸儿黑了!他不要理那个嘴上没把门的傻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