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宁府,凄凄凉凉。
静平把宁芷叫到了屋里,跟她说了平王和元绥一事。
本来叔叔死了,对宁芷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她还浑浑噩噩的,听到这个件事,更是呆愣住。
“阿绥哥哥也死了吗?”
“没有,他现在囚禁在慈寿宫,平王府上下大概都要获罪,只是如何定罪,我父皇仍没有下旨。”静平道。
宁芷身体有些泛软:“他……他会被处死吗?”
“暂时还不知,婚事应该会就此罢了。”静平道。
宁芷有些心神不宁,本已经从静平这儿离开,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嫂嫂,能不能救救阿绥哥哥呢?”
“……”静平意外的看着宁芷,她眼眶红红的,眼眸中尽是茫然。
“我没办法应你,也不是我能求情就能求到的。”静平道。
宁芷也明白,这是天家的事情,那平王爷犯的罪如此大,又怎么可能是轻易就能饶恕的。
“芷儿,你难道当真对他用了情……”
“我……我不想他没了性命。”宁芷说。
静平沉思,却无法跟芷儿做出保证。
宁芷如今也明白了许多事,不再多言就走了。
她刚走,宁毅回来了了。
“祖母很是伤心,我刚还去看了婶婶,她倒还好,只是跟我的提起岚儿,想将岚儿接回来。”宁毅道。
静平了不知边关是什么形势,可是战事紧张,岚儿在雪狼城确实危险。
“她和容非之间……”静平不免想到岚儿和容非的婚事,心中忧虑。
之前他们的设想时,再过个一两年年,容非提拔为将军,亦有功劳在身,由叔叔提出二人的婚事。
父皇看在叔叔的份上,即使心中微有不快,大概也会同意。
如今叔叔已死,到不知接下来要如何?
“如今叔叔不在,我是兄长,此事我会一力承担。”宁毅道。“之前我收到叔叔的来信,信中亦提到岚儿和淑离的事情,他属意淑离,默认了二人的婚事。岚儿还将淑离的母亲和长嫂接到雪狼城,二人算定了亲。”
“岚儿亦吃了许多苦,总要叫她如意才好。”静平想到岚儿在雪狼城,亲眼见父亲之死,心里难免心疼她。
宁毅又与她说其他要紧事:“我去了一趟季家,不管是我手中的暗卫,还是季家,这两日都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出城。”
静平见他从回来开始,神色凝重,所言所及皆是家人,皆是正事,半分不露情绪。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担忧。
“所以他们还在城内?”静平道。
“是,他们出城是千难万难的,我师父虽然武功高强。小师妹武功一般,元真身受重伤,还有一个陵安,要在我中逃开,万万不能。”宁毅道。
“如此甚好。”
静平担忧丈夫,怕他将自己压垮。
“子玖……”她伸出手去抱丈夫,“那些事先放一放,你不可将自己逼的太紧。你若是心里难受,便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宁毅的身体微抖了一下,然后搂住妻子,那压抑的痛苦冒出来,他湿红了眼眶。
“小九哥哥,琰琰在呢……”静平用尽所有力气抱紧丈夫。
宁毅性情沉稳,惯会隐忍,如今听得琰琰一声小九哥哥,那心里的痛意冒出来,到底还是禁不住,抱紧了她。
“我与你说过,我六岁便离家送至叔叔那儿抚育,后来虽然出事回侯府住了一年,之后父亲仍将我送至雪狼城由叔叔教导。”
“我自小与叔叔在一起,他教我明事理,辩是非。他说身为宁家男儿身要正,影不可歪,立身于世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他于我而言,如同亲父。”
“我知道,我知道。”静平抱紧丈夫,心里难受之极。
“他一生都在守着边关,他常常内疚不能回祖母面前尽孝,不能亲自抚育岚儿。可是他又说,若他能守住雪狼城一日,大安百姓能安稳一日,他便是死在雪狼城也死得其所。”宁毅道。
静平也知道宁华是个大英雄,最了不得的人物,便是父皇对宁华与对其他人都是十分不同的。
宁毅说起这些,仍禁不住男儿泪。
可如今宁府门庭要他撑起来,刚才祖母哭泣,他也只是安抚着祖母,稳住整个侯府。
“琰琰,西北两城十分紧要,父皇本让我后日便要去西北,我却想明日就去,早些追上大军。”宁毅道。
静平看着丈夫,自然知道这次是真的要分别了。
“好,我知道你心中早有计量。”
“有几件紧要的事情,我想让你替我做。”宁毅道。
“你说。”
“头一件是叔叔的后事,叔叔的遗体大概会葬在雪狼城,后事肯定是要办的。我刚去了大哥屋里,这一年来他算规矩不少,叔叔后事由他捧孝,祖母和婶婶都打击甚重,这其中少不得要你操持。”
“这件事我定办妥当,你且放心。”静平道。
“第二件便是芷儿,我想这婚事定是作罢了。想来我们宁家女儿的婚事都多有波折,你替我看顾好她,不能再让她冲动行事。”
“我当芷儿是亲妹,我定不会让她吃亏。”静平道。
“还有就是元真和我师父,他们还在东安城,我在各要道都布了眼线,一时半会儿他们出不得城。若是真遇上我师父和师妹,你要如何处置都随你,我绝不会怪你。”宁毅道。
静平心神一动,点了点头。
“原先父皇给我一支暗卫,后来我给季震和蒋东扬各领了半支,如此这枚戒指我交给你,你有什么时候皆可让他们替你办。”宁毅说着拿着戒指放在他的手心里。
“好。”静平忍着泪意点头。
“我还要出门一趟。”宁毅是担心侯府知道叔叔消息受不住,所以才特意回来一趟。
“那你小心些!”静平道。
宁毅抹抹脸,就走了。
他去了楼府。
此时楼敬正在收拾行装,准备不日出发,听到宁毅来了,他立即出来相见。
楼敬的腿还没好,走路并不利索。宁毅等他出来时,他立即深深给他行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