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听了这话,忙伏在地上,像是害怕的发抖。
“真儿,冬雪是医女,她只是阐述事情经过罢了,你何必吓她。”皇后听着声音冷了几分。
“是,母后,儿子一时失方。”元真忙道。
景和帝也知道此时元真必定十分难堪,可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
“冬雪,你继续说。”皇后道。
元真心一沉,母后是故意的,她要在父皇面前撕开他的遮羞布,她还说让父皇爱护自己,是她要将自己往泥底里踩。
“大皇妃一听奴婢这话,更加要杀奴婢,又跟容公子说杀奴婢。容公子不肯,正好奴婢在里面听到宁驸马的声音,奴婢趁机推门逃出去,才保得住这条命。”
“皇上,臣那时正好在西苑巡视,突然就看到冬雪从屋里出来,她一脸惊慌害怕,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臣忙将她带离,一问之下才知道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宁毅道。
“没想到玉贞平时温柔贤淑,善良可人,竟是如此歹毒残忍之人。”景和帝说着看向元真。
“父皇,愠儿出此意外,玉贞心智全乱,所以才会如此。”无论如何,容玉贞是自己的妻子,在外他都要护着。
景和帝和皇后却不这么想,就是在这种事情上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
动不动就喊杀人,而且冬雪还救了无愠,容玉贞都要杀她,她能是什么善良之人。
“皇上,臣问完冬雪,心想此事关系到大皇孙,这才着急进宫禀报皇上。”宁毅道。
此时的元真,对宁毅已经恨到了骨子里!
他这一招,几乎一下子将他打到了地狱里,让他万劫不复。
父后因为立元佑为太子,对他一直心存内疚,近日来对他也是诸多安抚,他心安理得的受着。但行事自然更加低调,这样父皇自然会对他更好。
愠儿是皇长孙,素来得父皇和母后宠爱,太后更是对他十分爱惜。但现在他竟是银发银眼,这让愠儿以后如何自处,他又如何自处?
“此事如此紧要,你自然要禀报朕。”
景和帝这么说,心情却复杂的很,本来元真的身世是忌讳,如今元愠的银发银眼,却似乎将一切都捅开来,他只觉得恼怒。
皇后也觉得心情灰败,她更在意的是容玉贞的所做所为,她竟是一个如此恶毒之人,亏她平日掩藏的极好,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愠儿此时还在山上?”景和帝问。
“是。”宁毅道,“如今还在山上。”
“真儿,你立即上山将愠儿接下山,一切待他天花之症痊愈再说。”景和帝道。
“至于容玉贞,从今日起开始禁足府中,不许她出府一步。而她身边的丫环玲珑,心肠歹毒,这等祸害绝不能留。”
“皇上,玲珑可否将给臣来处置。”宁毅立即道。
“哦,为何?”景和帝道。
“臣想,玲珑是大皇妃的贴身婢女,只怕大皇妃大皇子下手十分艰难。不如交给臣处理,更别说玲珑要杀的是冬雪,而冬雪是公主最宠爱的婢女。”宁毅道。
“父皇,儿臣……”
皇后打断了元真,缓缓的道:“子玖言之有理,本宫记得玲珑跟在玉贞身旁也有十年了,让她下手为难她了。皇上,就把玲珑交给子玖吧!”
“也好。”景和帝道,“子玖,你一会儿上山之后,就将玲珑带走处置。”
“臣遵旨。”宁毅大声道。
元真心疼如火烧,却只能低着头一字不能说。
“事此不宜声张,冬雪,今日之事不可再跟旁人提起。”皇后道。
冬雪忙道:“奴婢知道了!”
“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本宫知道你素来喜欢一些奇门医毒之书。你可到御药房去挑一些你中意的医生和药材,皆赏给你了。”皇后道。
“另朕赏你黄金百两和金银首饰。”景和帝道。
“谢皇上和皇后娘娘。”冬雪道。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上。”
几个人皆告退,留下帝后四目相对。
“皇后,朕如今觉得,你说不让真儿当太子,是极有先见之明的。”景和帝道。
他之前想立元真为太子,一来是元真占了嫡长的身份,二来他在朝中颇为威望,他当太子底下的皇子皆无怨言,心服口服,三来元真的确有才干,能担太子之任。
如今想来,他的身份是最大的隐忧。
若是他当了皇帝,生下的皇子皆是银发银眼,大安的朝纲必乱。
“你我之前,皆没有想到,真儿自己不是银发银眼,但是他的孩子却极可能是银发银眼。好在发现的早,也是幸事一件。”皇后道。
“的确如此!”景和帝道。
“还有玉贞,平日在我面前十分规矩,行事做派无处可以挑剔。谁能想到,她心肠如此歹毒。”皇后道。
“愠儿和陵安交给她抚育,实在让人忧心。”
景和帝听皇后此言,也深以为然。
“皇上,此事一定要好好敲打容家才行。”皇后道。
“阿沛言之有理,朕自有主张。”景和帝道。
元真比宁毅和冬雪先出宫,出宫这一路他心思翻腾。
之前元佑被策封为太子,对他虽然有打击,但他并不认为自己输了。
元佑并没有做储君的才干,久而久之父皇会明白过来,还是会传位于自己。
可是这次,愠儿变成银发银眼,他知道不仅父皇对自己那点愧意全无,而且会越来越忌惮他。
他耳边不由响起阿难在十方塔跟他说的话,她要置自己于死地,她要完全阻断自己的前途。
她这一招,实在狠绝!
他一路上山,在山门口遇到了容非。
容非脸色也不太好,看到元真出现,他大步过来。
“大皇子!”容非奇怪,大皇子未免来的太快了!
“先上山。”元真不愿多说,跟容非一路回法光寺。
谁知道在寺门口,他遇上了元佑。
“大皇兄,你怎么来了?”元佑一脸奇怪,大皇兄中午才走的呀!
“我不放心愠儿。”
元真看元佑的神色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对一切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