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明鉴,蜀中地灵人杰,稻熟两季,少许地方甚至可种三季,实天府之国也,秦据此而扫灭六国,雄踞天下,大将军既是有志于天下,焉能忽视蜀中哉?”
张松虽是聪慧过人,可又哪能看得穿公孙明那深如大海般的城府,竟是不遗余力地展开了游说,可着劲地要将蜀中往公孙明手中塞了去。
“子乔所言甚是,只是目下蜀中已有主,某却是不好无故而兴兵啊。”蜀中确实富庶,也确实有些人才,对此,公孙明又何尝不知,问题是他眼下根本无法腾出手来,至少在灭掉曹操这个不世大敌之前,他是无力西顾的,纵使是垂涎三尺,也只能干看着,当然了,这话,公
孙明却是不会跟张松解说分明的。“大将军此言差矣,刘璋暗弱不明,蜀中军民皆受其所累,明明握有天下财富之三成,却被区区一张鲁逼得狼狈万状,可谓是无德无能至极,某屡劝其振作,却总是光听楼梯响,没见人下来,似此尸位素餐
之辈,某不屑为之佐,大将军乃当世之明主,将来若兵进蜀中,松愿为内应,若违此誓,叫某万箭穿心而亡。”
为了说服公孙明西进取蜀中,张松不遗余力地便鼓起了三寸不烂之舌,甚至不惜赌咒为誓。
“子乔之心意,某已尽知,只是眼下时机尚未成熟,有曹阿瞒在侧,某实难分心旁顾,且稍待数载,容某徐徐绸缪了去,到那时,还须得仰仗子乔兄之大力帮衬。”
见得张松如此诚心相待,公孙明自是不好一点实话都不透,略一斟酌之下,这便给了其一个大略的交待。
“大将军所虑甚是,曹阿瞒其人鹰视狼顾,实世之枭雄也,又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便利,若不尽早平灭,将来必是大患,至于蜀中么,大将军大可放心,有松在,管叫蜀中属大将军所有。”二袁乱冀州之际,刘璋曾派张松前去许都表示拥立天子之意,是时,曹操见张松貌丑,大为不喜,没少当众奚落张松,对此,张松可是一直引以为恨的,这会儿一听公孙明打算先灭曹操,他立马毫不犹豫
地表示了赞同之意。
“子乔兄之言,某自是信得过,只是兄乃王佐之才,某当以国士相待,岂可让兄再回蜀中冒险,若兄不弃,且请屈就我大将军府军机堂任事可好?”公孙明一开始虽是有着利用张松之想头,可此际见得其一门心思为自己考虑,心不由地便是一软,加之念及其确是有大才之人,不说旁的,光是那等过目不忘之能力,便是千古少有之奇才,自是不忍其似
前世那一时空那般死得个毫无价值,这便诚恳地出言挽留于其。
“大将军如此厚爱,某感激不尽,然,某寸功未立,安敢骤居高位,且容某回蜀中为大将军先建一功,日后再进军机堂也能少些物议。”
军机堂乃是公孙明所设的中枢军政中心,庞统、徐庶等皆名列其中,此一点,张松虽远在蜀中,却也是知晓的,正因为此,他心中的知遇之感念顿时便更浓了几分,但却并未接受公孙明的好意。“也罢,子乔兄既是如此坚持,那某也不好相强,然,为子乔兄之安危着想,还请擅自保重,万勿冒险行事,另,兄若有碍难处,可去橘子街许记绸缎行,寻许掌柜,只消出示这面玉佩,许掌柜自会鼎力相
助。”
不管张松在前世的时空中评价究竟如何,眼下他既已是诚心要投奔自己,那公孙明自然不会亏待了其,这便从腰间取下了一枚刻有暗记的玉佩,一边细细叮嘱着,一边慎重其事地递给了张松。
“如此甚好,某都记住了,为防猜忌,某便不在此处多留,这就先赶去雍城,静待徐军师所部归来,一切听凭主公吩咐便是了。”
见得公孙明如此善待自家,张松的眼圈一红,泪水已是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但并未久留,紧着便提出了请辞。
“子乔兄保重,后会有期。”
张松这么声主公一出,公孙明欲保住张松的心思也就更坚了几分,但并未多言挽留,起身便拱手致意了一句道。
“后会有期。”
张松干脆利落地冲着公孙明便是深深一躬,紧着便转身退出了中军大帐,头也不回地便去远了……能将张松拢入麾下固然是好事一桩,只不过好处都是将来的事儿,在没彻底消灭曹操集团之前,所谓的蜀中之利不过都是水月镜花而已,看着是不错,可惜吃不着,公孙明自然不会太过放在心上,除了去文通知徐庶配合着耍一把武力调停之事外,也就只给了公孙冷一道密令,着其向军情局蜀中分舵负责人发去密信,暗中安排人手做好保护张松之部署,至于他自己么,则是很快又投入了公文堆中,甚至不
曾去过问一下刘表那头的反应究竟如何了。刘表的答复重要么?答案是既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那是因为勒索的那些钱粮本身并不重要,别看幽州军目下财政大为吃紧,可勒一勒裤腰带,还是能支撑得下来的,并非真缺了刘表的钱粮不可,至于说重要么,那便是刘表的服软对将来有着重要的意义――服软是会成为习惯的,刘表一旦低过一次头,日后遇到幽州军的强横态度时,自然还会再低第二次头,自然也就不会容许刘备肆意作出激怒公孙明的举措来,再者,待得平定了曹操之后,刘表即便还活着,在抵抗幽州军之际,也自难免会有惧心,而这,无疑对战事极为的有利,正因为此,哪怕并不是太在意那些赔偿的钱粮,公孙明的十数万大军
也自迟迟不见撤退,始终盘亘在商县城外。
“异度兄,不是某不给尔面子,如今五天时间已过,你家使君始终没见回音,那某只好说抱歉了。”五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哪怕不在意钱粮之赔偿,可强硬的姿态却是断不能少的,一大早地,公孙明便将被扣在后营的蒯越唤到了中军大帐,不等其见礼,便已是面如沉水地下了最后之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