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一方先前虽是又有八艘战舰被燃烧弹砸中,然则个中有六艘都是加蒙了生牛皮的艨艟战船,受损虽有,却并不甚大,至于另两艘赤马舟则是很快便烧成了火炬,总体来说,战损并不算大,趁着幽州军的配重投石机再度装填的空档,曹军的艨艟与赤马舟纷纷开始了最疯狂的冲刺,试图一举冲乱幽州军的纵向队列,一见及此,幽州军一方众多的艨艟与赤马舟自是不甘示弱,也纷纷脱离了纵向队列,急速
地向高速杀来的曹军舰队迎了过去。双方众多的小船这么一对冲之下,战场之局面很快便向混战滑落了去,彼此间往复缠斗之下,一时半会也自难以分出个胜负来,而双方的楼船都不约而同地停在了战场的最外侧,以彼此为目标,用燃烧弹不断地对轰着,毫无疑问,握有数量上优势的幽州军一方无疑是占据了上风的,不仅如此,幽州水师到底成军早,训练水平也远比曹军要强上一截,战事迁延稍久,曹军一方便已被压在了下风,眼瞅着事
不可为,曹军指挥官自是不敢再战下去了,一声令下之后,率部掉头便往南岸鼠窜了去。见得曹军巡逻舰队要逃,幽州军一方自是不肯善罢甘休,气势如虹地便在后头死追着不放,不断地用燃烧弹轰击着溃败中的曹军舰队,这一追便追过了河中心,可随着曹军接应舰队的出现,幽州水师巡逻
舰队也自不敢贸然再战,掉头便退回北岸去了,一场遭遇战打得虽是激烈,可结束得也快,前后不过就半个时辰不到而已,与这两个多月以来的历次遭遇战并无甚根本的区别。
“曹军水师要撤了,时间应就在这一两日,何都督,尔之所部今夜便出营,先行赶赴上游。”
这么场遭遇战规模虽小,可却引来了双方主帅的极度关注,就在幽州水师巡逻舰队掉头回撤之际,站在水寨了望塔上观战的徐庶第一时间便下了个决断。
“贼军应是尚不知我军欲撤往上游,文则看今夜可能起行否?”
明津古渡的水寨中,曹仁等曹军高级将领们同样要在关注着先前的那一场遭遇战,待得见幽州军的反应与往昔并无甚不同之处,曹仁也自紧着便给出了个判断。
“回大都督的话,窃以为尚难下个定论,还须得看明日贼军之巡逻舰队是否有所更易,方可略知根底。”
于禁用兵素来谨慎,轻易不愿冒险,尤其是此番水师之西撤牵涉到河内郡之争夺的情况下,他自是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嗯,如此也好,那就明日再定也罢。”
曹仁本就对水师的西撤不太情愿,此际听得于禁如此说法,也自不甚在意,随口应了一声,便即领着一众步军将领们行下了了望塔,自行回营去了……于禁的小心自是不无道理,问题是在幽州军一方的刻意安排下,任凭曹军水师上下无数双眼睛如何观察,也看不出幽州水师大营里有甚不妥之处――昨日参战过的那支水师巡逻舰队并未再露面,一日下来,三班轮换的幽州水师巡逻舰队旗号与船只数量皆不同,怎么看都与往昔无甚区别,于禁对此虽还是有些顾虑重重,奈何军令便是军令,他也不敢迁延太长时日,只能是硬着头皮下达了西撤的命令,连夜
摸黑逆河而上。逆水行舟本就不是易事,加之为了防止幽州军水师有所察觉,曹军水师自是不敢大肆点燃火把,只能是摸黑行动,如此一来,速度自是怎么也快不起来,好在如今已是枯水时节,黄河水势平缓,一夜狂赶下来,倒也让曹军水师赶出了近八十里的路程,待得天色放亮之后,曹军水师的速度更是陡然加快了不少,于正午前,又多赶了七十余里,到了此时,若是幽州军不曾发现己方的连夜撤军的话,再想从蒲山城赶来,已是再无可能追上曹军水师了的,于禁紧绷着的心神自是不免为之一松,刚想着下令全军靠岸边抛锚休整上一番之际,异变却是突然发生了――上游河弯处突然冒出了一大片的白帆,很快,幽
州水师的先头部队便已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呜,呜呜,呜呜……”
曹军水师与幽州军水师纠缠如此之久,哪怕隔着尚远,却也断然不会认错了去,刹那间,告急的号角声便已狂乱地响了起来。
“快,传令下去,各分舰队列圆阵,全力防御,备战,快备战!”
于禁万万没想到幽州水师竟然会在此时从上游杀来,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又哪还顾得上去思忖幽州水师出现在此处的缘由,紧着便咆哮了起来。
“传令下去,各部压住速度,不要急于突破,各分舰队两两为一组,轮番上前轰击,艨艟等舰游曳外围,以防贼军突施冷箭。”方才刚从河弯处冲出,屹立在中军旗舰前甲板高台上的何崇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了于禁的调度意图之所在,不单不慌,反倒是乐了起来,此无他,圆阵固然防御力惊人,足可抵御强敌的四面围攻,可于此同
时么,圆阵也是最不利于撤退的阵型,自忖武备强于对方的情况下,何崇自是乐得跟曹军水师来上一场硬碰硬的死战。
“轰、轰、轰……”自上回遭夜袭惨败之后,幽州水师重新编排了各分舰队序列,将残存的五十八艘楼船分成了九支分舰队,以六艘楼船为骨干,再辅助以大批新造出来的艨艟、赤马舟为掩护,明面上看起来各分舰队的实力有着不小的下降,可从实战的角度来说,却是增加了不少的灵活性,各舰队之间的配合调度起来也自方便不少,这不,没等曹军的圆阵彻底部署到位,幽州军各分舰队已然如狼似虎般地冲到了近旁,毫不客气地便以大批的燃烧弹开道,给曹军水师来上了个血与火之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