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您这是……”
这一见曹操神情不对,站在一旁的荀攸自是不敢掉以轻心,紧着便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哈哈……好事,好事啊,那公孙小儿倒行逆施,不顾百姓求和平之愿望,悍然将河内郡望平家抄了,如今河北民怨沸腾,是儿离灭亡不远矣。”
就在众人皆心神紧绷之际,曹操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派精神振奋状地便扯了一通。
“丞相所言甚是,那公孙小儿素性猖獗,又喜滥杀无辜,屡屡苛待世家,实是自寻死路!”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公孙小儿残暴无度,断难得善终,我汉室无忧矣。”
“明公,平家被抄,河北诸世家必心寒无疑,此若能鼓动诸般世家抱团自保,足可令公孙小儿顾此失彼,其军心必大乱无疑。”
……
听得曹操这么一说,帐中文武也都跟着激动了起来,七嘴八舌地便是一通乱议,就连荀攸、郭嘉这等重要谋士也都跟着附和了一番,一时间大帐里原本压抑的气氛陡然便松懈了下来。
“嗯,公孙小儿自乱阵脚,实是自取死亡,然,为防其狗急跳墙,诸公万不可稍有懈怠,且各归本部,加紧整顿军务,以防万一,都回罢。”
见得众文武们心中的压抑与紧张都已释放了出来,曹操也就没再就防御事宜多议,满面红光地便宣布了散会。
“明公,河北莫非有变么?”
众文武们心情振奋之下,自是很快便散了个精光,然则郭嘉与荀攸却并未离去,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由着郭嘉率先开了口。“嗯,平家被抄只是其中一件事而已,据内线禀报,公孙小儿已下令从幽州调运大批粮秣至黎阳,其数量足可支持十六万大军半年之用,另,邺城的粮仓近几日也大批调往黎阳,是儿看来是有冒险渡河与我
军决战之打算啊。”
众文武们都退下了之后,曹操原本红嫩的脸色很快便阴沉了下来,眉头微皱地便将急报中的真正内容道了出来。
“明公勿虑,此必是公孙小儿虚张声势之伎俩尔,彼军虽众,却已师老兵疲,真若敢来,我军以逸待劳,足可挡住其猛攻之势,一旦其后继无力,袁本初兵败之旧事必将重演。”
一听曹操这般说法,荀攸的眉头顿时便周紧了起来,而郭嘉却依旧是一派的风轻云淡之状,言简意赅地便点破了公孙明之用心所在。“奉孝所言虽是不无道理,然,那公孙小儿素来用兵诡诈,断非多谋寡断的袁本初可比,此獠若是不渡河则罢,真若渡河而来,恐不会犯袁本初盲目与我军对峙之错误,一旦其分兵袭扰各处,又或是径直以
奇兵袭我许都,我军兵少之弊端怕就要毕露无遗了,窃以为我关中大军纵使不全军而返,也须得紧着先调一拨精锐步骑赶至虎牢关,与我官渡大营成犄角之势,如此,方可确保无虞。”
荀攸的看法显然与郭嘉有所不同,在他看来,公孙明这等看似虚张声势的背后恐怕是隐藏着奇袭之手段,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紧着便建言了一番。“嗯,有备方能无患,如今关中局势已然初定,纵使还有些手尾未了,也实无须十数万大军坐镇弹压,且就着夏侯惇率五万步骑尽快赶至东都好了,另,派人去催一下长文(陈群的字),让他加快行程,尽
速赶去黎阳,以和议牵扯住公孙小儿进兵之脚步。”
曹操生性多疑,尽管心中其实偏向于郭嘉的分析,可在处置上,采纳的却是荀攸的稳妥之谋算,说到底他还是在担心公孙明有耍诈奇袭之可能……
“报,禀主公,关中急信在此,请主公过目。”黎阳城内外云集着十余万大军,趁着大雪初晴的日子,各部都在紧张地演练着各种攻防战术,厉马秣兵,摆出的便是一副不日便要渡河南征之架势,然则身为主帅,公孙明却是悠闲得很,与庞统一道,在
城守府的后花园中安坐小酌着,正自笑谈不已间,却见公孙雷疾步从园门处行了进来,径直到了亭子中,冲着公孙明便是一躬身,紧着便禀报了一句道。
“呵,军师请看,曹阿瞒还真就调动关中兵马了。”
这一听是关中急信,公孙明自是不敢大意了去,伸手便接过了公孙雷手中的小铜管,扭开其上的暗扣,从内里取出了卷写满了字的小纸条,摊开一看,不由地便是一乐。
“主公高明,区区几纸公文一下,曹阿瞒就乖乖地当了提线木偶,当得浮一大白啊。”
庞统接过了公孙明递过来的密信,扫了一眼之后,也同样乐了。“嘿,关中之兵马才撤了五万,太少了些,午后着水师派出一半舰船逆水而上,至卷县安下水寨,并着吕旷率三万兵马赶去与张郃所部合兵一道,作出将大举渡河攻延津之声势,某倒要看看曹阿瞒会如何应
对。”
尽管公孙明并无在此时渡河与曹操决战之打算,然则为了能顺利在关中布局,虚张声势一番却是少不得要做之事,目的么,就一个,那便是不给曹军挟大胜之余威稳固关中之可能。
“曹阿瞒必会先着令陈长文催促蒯越等人加快行程,渡河赶来面见主公,既如此,主公不妨着令水师给蒯越等人造些麻烦,拖上些时日,曹阿瞒着急上火之下,方才会急调关中大军回援。”
庞统伸手捋了捋长须,紧着便给出了个补充建议。
“嗯,那就这么定了,公孙雷,尔即刻给定濡(叶明的字)去信,就说关中之相应计划可以先开始了。”
公孙明想了想,也觉得庞统的补充意见颇是有理,自不会有甚异议,眉头一扬间,便已下了最后的决断。
“诺!”公孙明的主意既定,公孙雷自不敢稍有大意,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了后花园,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