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幽州大军兵围成都已有数日之久了,然则公孙明却始终按兵不动,任由城中守军忙乎着加固城防工事,当然了,这等不屑一顾仅仅只是表面而已,实际上,这几日来,公孙明并未闲着,除了加
紧调派官员去安抚新征服的各郡县之外,他主要的精力全都放在了策应城中内应起而呼应一事上。
“报,禀主公,司马都督有急信在此,请主公过目。”城中的内应虽是不少,可就实力来说,其实并不强,为了确保机密之要,公孙明只能在天黑之后,方才能静下心来,与公孙冷等几名军情局的心腹仔细推敲各项准备工作,正自窃窃密议间,却见一名报马
浑身大汗淋漓地从帐外抢了进来,冲着公孙明便是一个单膝点地,气喘吁吁地禀报了一句道。
这一听是司马懿的急信,公孙明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在接过了凌锋转呈上来的信后,紧着便撕开了信封上的封口,从内里取出了几张纸来,细细地过了一番之后,眉头不自觉地便微微皱紧了起来。
“嗯,尔即刻赶回去,将此信交托给司马都督,着其务必以坚守为要,万不可盲目出击,以免中了贼军之诡计。”默默地思忖了片刻之后,只见公孙明从文案一角的笔架上取了一支狼毫笔,蘸了下墨汁,便即在一张白纸上挥笔速书了一番,末了,又亲自动手,见信折好,封入了信封,加盖上了火漆,最后方才慎重地
将那封信递给了前来送信的报马……
“报,禀将军,白帝城城头上发现了十数面不同徽号之军旗,但并未见城中贼军有其它异动。”昨日受惊收兵回营之后,张飞唯恐幽州大军连夜来攻,紧闭营垒不说,还着令加岗加哨,却不曾想一夜下来,竟是平安无事,直到次日午时将近了,也没发现幽州军大举杀出城来,张飞可就不免起了疑心
,着令军中斥候赶去城前侦查,很快便有了回报。
“嗯,再探!”一听斥候这般说法,张飞的疑心顿时便更重了几分,没旁的,他自家的事情自家清楚,别看他目下还有着一万六左右的可战之兵,可个中真正的精锐却并不多,倘若幽州军主力真的赶到了的话,又怎可能
会任由己方这么大刺刺地堵在关外,只怕早就挥军前来攻打了的。
“将军,军师的大军最多还有两日便会赶到,我军兵疲,实不宜再妄动,不若先坚守营垒,待得军师主力大至后,再行叩关也不为迟。”
这一见张飞似乎有意再去攻打白帝城,傅肜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紧着便从旁闪了出来,朗声建议了一番。“嗯……无妨,某自引五千步骑去关前邀战,那庞德若是大举杀出,则贼军主力当是已至,我军便退回死守,若此獠不敢大举杀出,所谓贼军大至必然有假,义明(傅肜的字)可即刻挥军杀出,再攻关城,
务求一战而下!”
张飞虽是粗豪之辈,却是粗中有细,但见其在帐中来回踱了阵步之后,已然有了决断。
“诺!”
这一听张飞所言不无道理,傅肜也就没再劝,恭谨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即退到一旁去了……
“报,禀将军,贼将张飞又率部出营了,正在向我白帝城杀来!”尽管城中多了千余援兵,又按着司马懿的吩咐,在城头上多插军旗以虚张声势,可庞德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睡觉都是睡在城门楼里的,打天亮后,就不曾下过城头,时值张飞杀出大营之际,他正跟
张翼、邵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冷不丁便有一名轮值岗哨蹿了进来,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走,一道看看去。”
这一听张飞居然在午后杀了出来,庞德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去细想,挥手招呼了张、邵二人一句之后,大踏步地便到了城碟前,往远处一看,果然发现张飞率一彪步骑正自急速赶来。
“庞将军,张飞此来必是来探我军虚实的。”
张翼跟着庞德一道到了城碟前,也自探身往远处看了看,旋即便笑了起来。
“哦?此话怎讲?”
这一听张翼说得如此之肯定,庞德不由地便是一愣。“无他,若是张飞能断定我军援兵未曾大至,此时便不会只带如此少的兵马前来了,某料其到城下后,必会向将军发出挑战,若是将军率大军杀出,其立马便会退兵回营紧守,若是将军不出,则其必会将其
营中主力尽皆招来,再行强攻我白帝城。”
张翼显然是完全看穿了张飞的心思,此际听得庞德见问,不慌不忙地便将张飞的算计好生剖析了一番。
“唔……伯恭既已看穿那张飞之心思,且就说说看,某究竟是出战还是不出战?”庞德倒是不介意再跟张飞狠斗上一回的,关键是城中目下可战之兵还是只有三千出头,根本无法带出去冒充主力,再者,邵奇所部也都是骑兵,同样不擅长守城,倘若张飞再度来攻,甚至不惜挑灯夜战的
话,己方到底能坚持到何时,可真就不太好说了的。
“将军不必出战,可着令城头所有将士一体藏将起来,待得张飞到城下喊话之际,将军只管独自出面,就言请其放马来攻城便好。”
张翼在蜀军中原本就已多智而著称,年岁虽不大,算路却是相当之了得,寥寥数语便点出了虚实不定之道。
“好,那就这么办了,二位且请后退,看某好生戏耍一下那黑厮。”
这一听张翼所言甚是有理,庞德也就没再多迟疑,笑着一摆手,便即就此下定了决心。
“嗯?全军止步,就地列阵!”就在张翼与邵奇应诺而退后不多久,张飞已然率部赶到了城前,这一见偌大的关城上虽是旌旗招展,可除了昂然立于城碟后头的庞德之外,居然没见有其它人的身影,张飞的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缩,疑心大起之下,竟是不敢靠城墙太近,在离城还有两百五十余步处便紧急勒住了手下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