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可惜啊,可惜。”
司马懿这等骂人不带脏字的尖酸刻薄之言一出,刘家军阵中面带不忿者不凡其人,可诸葛亮倒好,不单不动怒,反倒是跟着摇头感慨了起来。
“诸葛老弟也觉得可惜么,如今及时回头,尤可亡羊补牢,再迟,恐晚矣。”
这一见诸葛亮居然跟着感慨了起来,司马懿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扬,虽有些不解其意,可为了打击诸葛亮的信心,司马懿还是紧着又“好心好意”地出言劝谏了一句道。
“哦?哈哈……亮可惜的是朝廷的禄米居然都喂了猪狗,一干逆贼,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反倒肆意割据四方,祸乱天下,似此等汉贼,也敢妄言是非,何其可笑哉!”
论及尖牙利齿,诸葛亮又岂会下于他人,这一见司马懿已然入了彀中,诸葛亮立马便放声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司马懿眉头大皱之际,方才面色陡然一肃,毫不客气地便将司马懿贬成了猪狗之流。
“诸葛老弟此言差矣,自董卓废帝之后,天下何尝有君耶,寄人篱下者,不外乎傀儡罢了,天时已易,明君当立,所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诸葛老弟身怀惊天之才,何苦自甘堕落如斯……”这年月,虽说大家伙都早已不将汉家天子放在眼中,可名义上还是尊许昌那位傀儡为天下共主,从理论上来说,大家伙也依旧都是汉家臣民,若按儒家理论而论,司马懿等人原本也确实该襄助天子才对,
换而言之,诸葛亮的骂人之言虽是难听,司马懿一时间还真没法从正面来加以反驳,只能是拐了个弯子,端出了朝代更易的天命论。
“住口,尔这厮竟敢公然宣扬黄巾乱贼之言,必是汉贼无疑,人人得而诛之,某大好男儿,岂可与尔这等不忠不孝之辈同列!”
没等司马懿将话说完,诸葛亮便已勃然变色地怒斥了司马懿一通,当即便骂得司马懿脸色红得发紫。“哦?哈哈……你家刘大耳也不过就一卖草鞋之徒而已,蝇营狗苟多年,兀自惶惶然如丧家犬一般,若非刘景升收留,早死无地也,今不思报恩,倒灭人全族,夺人基业,纵使盗寇也不屑与你家主公为伍,
罢了,口舌之利不过妇人之本能尔,我等皆统兵数万之人,终究得战阵上见高下,今日天时已晚,择日再战好了,告辞!”这一见诸葛亮口舌犀利无比,司马懿自忖难以在争辩中占到丝毫的便宜,自是不愿再多浪费唇舌,狠狠地贬损了刘备一把之后,也不给诸葛亮再出言反诘的机会,一拧马首,就此头也不回地便径直回归本
阵去了。
“哈哈……无胆鼠辈,要战便战,何须择日,亮便在此,仲达只管放马来攻好了,莫要学妇人藏于府中瑟瑟发抖。”
司马懿可以拖得起,只要公孙明能及时拿下成都,大军最多十数日便可赶至白帝城,而诸葛亮却是拖不起,为激司马懿即刻开战,诸葛亮不惜放荡形骸地好生笑骂了司马懿一通。
“传令下去:弓箭手压住阵脚,后队变前队,全军尽数撤进城中!”听得身后传来了诸葛亮那放肆至极的嘲笑声,司马懿虽城府颇深,可到底还是年轻人,难免便气得个鼻歪口斜不已,好在意志力足够坚定,总算是强忍了下来,这一回到了本阵处,铁青着脸便下了收兵之
将令。
“嗯……全军后撤三里,依山安营下寨!”见得激将法无效,诸葛亮不得不打叠起了精神,始终密切地关注着司马懿的撤退行动,奈何司马懿极稳,撤退行动虽谈不上井井有条,可秩序上却并无甚大的差错,愣是没给诸葛亮留下可以强攻之机会,
待得见幽州军主力大半都已撤进了城中,自感没机会之下,诸葛亮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下达了收兵之将令,两军就此徐徐拉开,各自撤兵了事……
“大都督明鉴,贼军远道而来,又先折了一阵,其军必疲,我军若趁夜去劫,应可一战而破敌。”己方主力虽至,可诸葛亮的大军也已赶到,双方兵力对比上,幽州军一方还是不免处于劣势,司马懿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了去,这一回到了城中,安置好了各部之后,便即在中军大帐中聚集了军中偏将以上
的将领,商榷军机要务,军议方才刚开始,吴兰便已头一个站了出来,朗声提议了一句道。
“不可,主公有严令,只许守不得擅自出战,一切当以白帝城为要,且主公屡屡言及诸葛孔明多智近妖,实非易与之辈,倘若中其诡计,反倒折损我军之兵马士气,殊有不妥。”
吴兰话音刚落,这都还没等司马懿有所表示,庞德便已昂然从旁站了出来,坚决无比地表明了反对之态度。
“庞将军此言差矣,所谓久守必有一疏,如今我城中兵马虽已不算少,然,攻守器具却是奇缺,一旦贼军大举狂攻不休,未见得便能稳守得住罢?倒不如趁敌立足未稳之际,骤然夜袭之,破敌在此一举。”
今日一战下来,吴兰所部折损不小,心腹战将更是死伤过半,急欲报仇之下,竟是没管军阶远不及庞德这么个事实,悍然出言强顶个不休。
“还是不妥,我军同样也是远道而来,兵马皆疲,骤然出城夜袭,一旦不能得手,军心恐遭重挫,还请大都督明鉴则个。”
一想到这几日因着守御器具的缺失,居然被张飞所部打得个狼狈不堪,庞德的脸色不由地便是一黯,可到了底儿还是坚持着坚守不出之战略思路。
“夜袭么?嗯,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见吴兰又要开口顶撞庞德,司马懿唯恐军中自乱,这便紧着一压手,止住了二人的争辩,眉头一扬间,突然笑了起来。
“这……还请大都督三思啊。”司马懿这么一表态之下,庞德可就不免有些急了,赶忙冲着司马懿便是深深一躬,紧着便进言劝谏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