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等参见大都督。”无论是历城镇守使张毅还是刚率部渡河而来的平原镇守使许彦,都曾在赵云手下任过职,在得知赵云将至之消息后,自是都不敢有丝毫的轻忽,顾不得天已近了黄昏,各率手下众将出城五里相候,于大老
远瞧见赵云领着百余骑亲卫疾驰而来之际,二将更是早早便迎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躬身行礼不迭。
“诸位不必如此,都免了罢,嵩明(许彦的字)何时到的?尔之所部如今何在?”
这一见许彦居然也在迎候之列,赵云不禁为之一愣,于客气寒暄之余,紧着便连发了两问。
“回大都督的话,末将所部已于今日末时前后全军进抵历城。”许彦本是黑山军勇将,素与战死在井陉关的赵猛齐名,自加入幽州军以来,一直在赵云帐下听用,随其南征北战,只是因着年已过了五旬之故,从去岁起便已转入了府兵的都尉体系,专管练兵与坐镇后方,基本已难有上阵杀敌之可能了的,他自己对此可是没少感到沮丧,奈何幽州军中将星璀璨,人才层出不穷,许彦纵使心有不甘,却也没得奈何,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却不曾想前日居然接到了公孙明的征调密令,许彦大喜过望之下,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便跑去了水师营地,软磨硬泡地央第三分舰队提督傅祥帮忙,连夜率部渡河,这才有了今日前来迎接老上司一事,此际见得赵云脸上诧异满满,许彦
心下里当真是得意得紧。
“雷厉风行,正是我幽州军之精髓所在,嵩明宝刀不老么,不错!”一万大军连同辎重在内,哪怕有水师的全力配合,要想尽速渡过黄河也不是件容易之事,赵云本来还担心许彦所部会拖了全军的后腿,却不曾想许彦居然如此麻利地便将全军都带过了河,当真给了赵云一
个不小的惊喜。
“能再度追随大都督征战沙场,末将便是死了也心甘。”
赵云不止是幽州军中第一大将,更是位高权重的兵部尚书,能得其夸奖一声不错,许彦的骨头可都不免酥了好几分。
“杰英(张毅的字),这两月余来,肥城贼军可有甚动静么?”
赵云笑着伸手拍了拍许彦的肩头之后,紧着便将视线投到了张毅的身上。“回大都督的话,贼军趁着农闲时,从周边诸城强征了大批民壮,于谷口外抢建了座军寨,又在离肥城西城两里开外处修建了两座小城,并于肥城周边大肆开垦了不少良田,目下正值秋收时节,据查,自前
日以来,曹洪所部泰半都在抢收秋粮。”自取代了因战败被贬的吕翔之后,张毅虽是受命死守历城,可却从不曾轻忽过对肥城之敌的侦查,再加上有着军情局那头的配合,张毅对曹洪所部的动态自是了如指掌,此际听得赵云有问,自是不慌,紧
着便给出了个详尽的答复。
“秋收么?某知道了,走,回城!”
张毅这么番言语一出,赵云的眼神陡然便是一亮,显然心中已是有了个大略的破敌之策,但并未急着道出,紧着翻身上马之同时,朗声招呼了一嗓子,率众便一路往历城方向疾驰了去……秋收最怕的不是秋日的热辣,怕的是下雨,一旦天公不作美,一季的劳作便有可能全部泡汤了去,若是往昔倒也就罢了,左右当兵吃粮乃天经地义之事,管他下不下雨,没粮吃了的话,就闹逼宫,可眼下
不同往昔了,别说朝廷没粮,民间的粮食也都基本被收刮了个干净,不得已,徐州各处驻军只能行屯田之策。当初为了能多种粮,各部在开荒时全都疯狂地开拓出大量的田地,结果好了,到了收割季节,全军上下都忙得跟陀螺似的,问题是众曹军将士们脱离农事大多都有那么几年了,一番折腾下来,效率实在有够低下的,偏偏几日下来天越来越阴,为尽快将成熟的稻麦抢收入库,徐州各部驻军不得不早出晚归地忙乎着,谷口军寨的曹军将士们自然也不能例外,这不,天都尚黑着呢,除了寥寥十数名留守士兵之
外,谷口军寨的五百官兵便已哈欠连连地行出了寨门,拖拖拉拉地往寨后不远处的稻田走去。
“呜,呜呜,呜呜……”就在众曹军将士们懒懒散散地刚走到田边,正准备按小组分散开来之际,一阵凄厉的号角声突然在谷口外的一处林子中暴响了起来,紧接着大批的幽州步骑从林中汹涌而出,有若潮水般向茫然失措的曹军
将士们冲杀了过去。
“敌袭,敌袭……”面对着疯狂冲来的幽州大军,曹军将士们彻底乱成了一团,呼喝声倒是喊得个山响,可又哪有甚卵用――一众曹军将士们为了抢收稻麦,连兵刃都没带,就几把镰刀在手,哪可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幽州步
骑,除了个别腿快的趁着黎明前的黑暗逃出了生天之外,余者不是惨死当场,便是老老实实地当了俘虏……
“报,禀大都督,不好了,幽州贼军再次穿越泰山余脉杀来了,谷口军寨已被贼军攻破!”丰收时节,下头的官兵们为抢收可是累得够呛,可身为一军主将,曹洪连日来却是兴奋得很,原因很简单,有了这批收成,不单手下将士来年的吃用能自给自足,还能省下不少粮秣支援关中前线,曹洪自是有理由乐呵上一回的,只不过他的好心情注定难以保持始终,这不,就在曹洪乐滋滋地在城守府后院中用着早膳之际,一名浑身大汗淋漓的报马已跌跌撞撞地闯上了厅堂,冲着曹洪便是一个单膝点地,
惶急不已地便嚷嚷了一句道。
“什么?来了多少兵马,何人领的军?”曹洪显然万万没想到幽州军会在这等秋收时分突然杀来,心一慌之下,手中握着的筷子便已“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则他却是顾不得去理会,霍然而起之余,紧着便喝问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