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又名冲关,坐镇于黄河古渡,春秋时便有,至东汉时曾重建,分左右关城,扼关中之咽喉,向为兵家必争之地,为抵御幽州大军之威胁,钟、马、韩三部联军大聚于此,个中出兵最多的韩遂占据了
左关城,名义上的大都督钟繇所部则占据了右关城,至于因梗阳一战受损过巨的马腾所部两万五千余兵马就只能沿河扎营了的。沿河驻扎自然不是件令人愉快之事,道理很简单,一旦幽州大军发起渡河之战,最先遭到攻击的无疑便是无城可依的马腾所部,对此,马腾心知肚明之下,心中的愤懑也就可想而知了的,奈何前番梗阳一战中,马超带去的五万精锐就只逃回了六千余,相较于杨秋所部尚剩下两万出头的兵力而论,马家的实力已然落到了关中三部之末,形势比人强之下,马腾纵使不甘心,也自无可奈何,心情不好之下,纵
情嗜酒也就是难免之是了的,这不,天尚未至午时呢,马腾便已在中军大帐中喝上了。
“报,禀主公,马岱将军归来了。”
就在马腾喝得个面红耳赤之际,却听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轮值校尉已匆匆从帐外行了进来,冲着马腾便是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德山回来了,快,快传!”
马岱乃是马腾早故的弟弟之子,一向跟随马腾过活,在马腾心目中,一向是将马岱当自己的亲儿子来看的,故而一听沦落幽州军手中的马岱归来,马腾当即便激动得个双手哆嗦不已。
“伯父,孩儿、孩儿……”
轮值校尉应诺而去之后不多久,就见身着行商服饰的马岱已跌跌撞撞地抢进了帐中,一头跪倒在了马腾的跟前,就此嚎啕大哭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见得马岱安然无恙,马腾牵挂了月余的心思也就放了下来,可于此同时,心中的感慨也自不免便大起了,眼圈一红之下,竟是陪着落泪了一把。
“德山。”
“德山兄!”
……
就在马岱与马腾皆哭着之际,却见大帐门口处人影乱晃间,马超、马休、马铁兄弟三人已同时赶了来。
“大哥,二弟,三弟。”
这一见马超兄弟三人齐至,马岱赶忙抹了把眼泪,强笑着打了声招呼。
“德山,你这是……”
马岱被俘乃是马超亲眼所见,这会儿见其完好无损而归,心下里难免便会起了疑心,可又不好直接问个究竟,只能是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大哥,此事一言难尽,且容小弟从头说起……”
听得马超见问,马岱自不敢稍有隐瞒,紧着便将自己被俘后的情形以及与公孙明交涉之经过详详细细地述说了出来。
“狗贼,痴心妄想,我家妹子岂能下嫁这等无耻之徒,蟊贼可恶,某定要提兵去取了其之狗头!”
马超本就对败于公孙明手下耿耿于怀,总想着能有个雪耻之机会,而今一听公孙明居然奢望娶自己的小妹为妾,当即便怒了,也没等马腾有所表示,便已是咬牙启齿地骂开了。
“大哥骂得好,是时,某也是如此呵斥那公孙小儿的,嘿,我马家乃堂堂名门之后,岂可嫁女为庶子之后为妾,偏偏那厮还自以为了不得,当真可笑至极!”
马岱本来就不打算跟公孙明妥协,这一见马超暴怒如此,自是跟着便闹哄开了,很快,马休、马铁也都跟着怒骂不休,满大帐里一时间全都马家兄弟们的喧嚣之声。
“咳咳。”
饶是马家兄弟们闹腾得欢快无比,可马腾却是迟迟不曾开口,反倒是假咳了几声,打断了马家兄弟们毫无意义的谩骂讥讽。
“伯父,您……”
这一见马腾神色不对,马岱第一个回过了神来,有心想要问个究竟,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没胆子往下说了去。
“德山啊,此番可有旁人与尔一道来么?”
马腾心中虽是别有算计,但却并不打算急着说出,也自没理会马岱的试探之言,皱着眉头便发问了一句道。
“回伯父的话,还有叶明,哦,就是原河东太守贾逵的主薄叶明,此獠目下在那公孙小儿帐中任文书。”
马腾这么一问,马岱这才想起自个儿先前光顾着扯淡,都忘了幽州军的使节还在外头候着呢。
“哦?去,且将那叶明请了来。”
马腾略有些不满地扫了马岱一眼,然则到了底儿也自不曾出言呵斥于其,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吭哧了一声。
“孩儿这就去。”
这一感受到了马腾的不满,马岱可就不敢再乱放厥词了,恭谨地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了大帐,不多会便已陪着同样是一身行商装扮的叶明又从帐外转了回来。
“幽州刺史府掾属叶明见过马将军。”
对于叶明的到来,马家兄弟几个显然都不甚欢迎,一个个皆是平板着脸,手按刀柄,浑身煞气蒸腾不已,然则叶明却根本不曾在意,但见其紧走数步,便已抢到了马腾的面前,很是恭谨地便行了个礼。
“叶大人客气了,来人,赐座。”
马腾虽是武人,可到底是名门之后,断非粗鄙无礼之辈,言谈间儒雅之风尽显。
“将军客气了,某来前,我家主公有一信要某亲手转交予将军。”
马腾一声吩咐之下,自有帐中亲卫轰然应了诺,手脚麻利地便抬来了几子蒲团,然则叶明却并未急着就坐,逊谢了一声之后,便即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封信函,双手捧着便往前递了去。
“叶大人且先请坐,容某一观。”马腾一挥手,便有一名亲卫抢上了前去,接过了叶明手中的信函,转呈到了马腾的面前,只不过马腾并未急着开信观看,而是先客气地向着叶明致意了一句之后,方才从容地拆开了信函,可只看了一眼,脸色不由地便是一白,不为别的,概因那信纸上就只写着三个大字――衣带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