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两军对峙之格局依旧不变,哪怕在战略态势上占优,公孙明也自不曾急着发动攻势,似乎真就在等着袁绍那头给出妥协之答复一般,而反观冀州一方却是已开始了全面动员,大
批民壮被强征入伍,各城守将皆在大肆修缮城防工事,以防幽州军突然大举杀至。
“报。禀主公,冀州从事逢纪在营外求见。”在侦知冀州已然全面动员的情形下,幽州军诸将们可就都不免有些稳不住神了,出言请战者当真不在少数,然则公孙明却根本不以为意,不单不曾下令出击,反倒是很有闲心地与庞统手谈了起来,这不,
一大早地,又对弈上了,棋至中局之际,却见一名轮值校尉大踏步从帐外行了进来,冲着公孙明便是一躬,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呵,诈降的人来了,某就不见此獠了,军师只管自去应对了便好,待得议定之后,某再与其一会便是了。”
根本用不着听其言观其行,公孙明便已断明了逢纪前来的真实用意之所在,也自不以为意,笑着便下了道命令。
“善。”
该交换的意见,早几日前便已交换过了,此时此刻,庞统自是不会有甚废话,笑着点了点头,便即就此起了身,一抖宽大的衣袖,施施然地便往营门处行了去。
“凌锋,去,即刻将子龙、子奂、寅明、仲南都唤了来。”
待得庞统去后,公孙明并未有甚迟疑,紧着便是一扬手,声线冷硬地下了道将令。
“末将等参见主公!”
公孙明既是有令,凌锋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紧着便应诺而去了,不多会便见赵云等人联袂赶到了中军大帐中。
“免了,诸位,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话,今夜郭援那厮必会前来劫营!”
面对着众将们的见礼,公孙明并未有甚寒暄之言,一开口便即道出了个令众将们心头狂跳不已的判断。
“好贼子,竟敢耍阴谋,可恶,主公,您就下令罢,末将等管叫那帮蟊贼有来无回!”
一听公孙明这般说法,众将们自不免皆是一愣,末了还是高览反应最快,头一个便骂开了。
“子奂说得是,一群蟊贼也敢在主公面前耍阴招,当真不知死活!”
“主公,贼子既是欲自寻死路,我等岂有不成全上一番之理!”
……
有了高览的带头,吕旷、吕翔兄弟俩自是都不甘示弱,齐齐便跟着咋呼了起来,唯有赵云尚保持着镇定,只不过其眼神里显然也透着股跃跃欲试之意味。
“仗有的是尔等打的,今夜……”
对于众将们的踊跃请战,公孙明自是欣慰得很,可也没甚嘉许之言,仅仅只是简单地将与庞统绸缪多日的战术安排就此布置了下去……
“主公,果不出您所料,那厮胡搅蛮缠了大半天,口风已松,却又提出了个要求,说是若不能与主公面议,恐难取信于人云云。”申时过半,诸般准备皆已就绪,已然无须公孙明这个主将再多费心思,他自是乐得偷闲上一回,午觉醒来,手持着本《山海经》,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权当消遣,正自逍遥间,却见庞统缓缓地从外行了
进来,笑呵呵地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那好,某便去会其一会也罢。”
公孙明正自闲极无聊,听得庞统这么一说,不由地便笑了,随手将书往几子上一丢,抖了抖大袖子,就此起了身,与庞统一路说说笑笑着便往帐外行了去。
“见过公孙将军。”
宽敞的大帐中,逢纪正自坐立不安间,冷不丁见得公孙明与庞统联袂而来,眼神立马便是一亮,赶忙紧着便迎上了前去,很是恭谨地行了个大礼。
“逢公客气了,且请坐下叙话好了。”
公孙明心情显然不错,言语间明显透着股喜意。
“谢将军赐座。”
这一见公孙明表现得如此是和煦,逢纪心中虽是冷笑不已,可表现出来的却是分外之卑谦。
“某这几日忙于军务,分身不得,有怠慢处,还请逢公见谅则个。”
对于逢纪表现出来的态度,公孙明显然是受用得很,彼此落了座之余,公孙明的语气明显便更见亲热了几分。
“不敢,不敢,逢某数日来与士元兄多番探讨了时局,已有所共识,只是事关重大,还须得请将军做主方好。”
逢纪明显是记挂着夜袭事宜,实是无心寒暄,客气了一句之后,紧着便转入了正题。
“哦?已有了共识了么,此好事也,逢公且自说来听听可好?”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在这一方面,公孙明无疑是个中好手,眼神闪烁不说,那故作矜持的神态也自惟妙惟肖得很,浑然不见丝毫的破绽。“好叫将军得知,逢某前几日便已就贵我双方之误会请示了大将军,大将军对此深表忧虑,特给逢某一道严令,严惩挑起战端之肇事者,无论涉及何人,皆须追究到底,断不能让将军受了委屈,至于常山郡
之归属么,大将军与将军份属翁婿,都是自家人,计较太多实有伤感情啊,不若就各退一步好了,不知将军以为可乎?”
尽管是要假意服软,可逢纪到底是不太甘心就这么被公孙明压得没了脾气,哪怕是硬着头皮,他也要再最后争取上一下。
“嗯,这话说得有理,袁公乃某之泰山也,如今冀、青二州颇多纷争,绥靖堪忧啊,某身为半子,自当为袁公分忧的,常山郡之绥靖就交给某来处置好了,放心,某断不会让常山郡糜烂不堪了去的。”
这一见逢纪还打算垂死挣扎上一下,公孙明心中暗笑难免,可从口中说出来的话语么,却是根本没打算有丝毫的退让。
“这……”
一听公孙明这等厚颜无耻的说法,逢纪登时便傻了眼,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茬才好了的。
“嗯?怎么,逢公是信不过某之能么?”没等逢纪支吾出个所以然来,公孙明的脸色便已耷拉了下来,不甚客气地便吭哧了一声,内里满满皆是不耐之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