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见春水说起来有根有据，相信他已经作了深思熟虑了，虽心中有些疑虑，也不说什么呢。她还是不想这么做的，单位里那么多美女，人人垂涎三尺，那岂不乱了套。她怕春水另有新欢，冷落了她。
春水让她写了份详细的报告，送交给有关部门，等待批复。他要趁当一把手的机会，把这件搞定。
为了能更有把握，他还特意带着小江去拜见了李市长。李市长听了他的汇报后，表示支持他的做法。春水心里踏实了。后来，李市长与小江谈了不短的时间，看起来挺投机的。他对小江有点意思。春水看着窗外，五味杂陈。这李市长与他，是不是存在着什么孽缘，他上过的女人，市长也想上？
批复下来的时候，春水的代理局长日期也结束了。组织上另派了个年轻的局长来，比春水稍长几岁。新来的局长开明多了，说他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几位副局长要多帮助他。美女城管队的招聘工作，还是由春水负责。
小江就开始忙碌了。写招聘启事，发布招聘信息，筹措考试方案。
春水的心腹之患没有了，他每天上班，人们对他谄媚地笑，说着巴结的话，他开始体会到权力带来的虚荣光环。他有时也觉得自己是一人之下，从人之上，说话比以前更加直接严厉。这些小江暗暗地看在眼里，又不知说些什么好。最让小江不快的，就是他做那事时，也用命令的口气。
一次，快下班了，她正在电脑前，修改一个文稿，春水走了过来，要她站起来，让他坐。她以为他要审看文稿，没想到他坐定后，就把她拉到跟前，双手就有些不老实了。她正沉浸在文稿的写作中，不能分心，就拉开了他的手，他就生气了。
她觉得他有些变了。人呀，同患难易，同甘苦难。
她不想一辈子就做这为人服务的工作。论能力论学历，她比城管局哪个差，怎么升迁离她那么远呢。这种念头最近起得越来频繁了，这导致的后果就是她开始给李市长发短信，说起祝福的话。
她哪知道春水葫芦里卖的时什么药，更不知道他心中最喜欢的女人是谁了。
春水在一个夜里，做了个梦，梦里的嫂子对着他笑，甜美醉人，他正要抱她，却落个空。魏局长倒了，他的梦境变得美了。
他要给嫂子一个惊喜。
他开着车，趁着夜色，兴冲冲地往回赶。时间是午夜两点，路上不见人影，偶尔交会过几辆货车。
小区里也是静悄悄的，只有一两户人家亮着灯。这小城市的人，比不得大都市那么会过夜生活，过了十二点，个个都休息了。他看着嫂子的窗户，紧闭着。她正抱着孩子睡得香吧。春水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要是这会有人遇到他，肯定以为是个小偷。
小偷倒不是，倒像个**盗。他这样想着，不禁笑了笑。
************
回到单位后，春水与小江的关系就微妙起来。彼此都觉得疏远了，由情人变成了朋友。这样挺好，省得让人说闲话。
招聘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网上报名已经进行了几天，小江说报名人数很多，节节攀升。春水又喜又忧。喜的是报名人数多，招录人员的素质就有了保证；忧的是竞争激烈了，翠芝被招用的难度就加大。他还想让雨燕也来报名，正四处联系她。
所招用的人员属于事业编，工资待遇都不错，旱涝保收，在就业前景惨淡的今天，这份工作还是有吸引力的。考试分两块，一块由劳动人事局组织的笔试，类似于公务员考试，比例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三十；一块是单位组织的面试，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七十。春水对这百分之七十有着生杀大权。到时，由他牵头，组织局里的领导与专家，进行面试打分。
他想信以翠芝、雨燕的素质，肯定能够杀出重围的。
经过一个月的网上报名，报名人数突破了五百，招录人员六名，接近一百比一，竞争相当残酷。这里面不但有本科生，还有研究生，她们来自全国各地，各种专业。在招聘条件上，放得比较松，只要年纪在二十八周岁以下，身高在一米六零以上，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女性，均可报名。
春水在电脑上看过这些考生的报名照片，个个如花似玉，年轻漂亮，让人目不暇接，这考试怎么有点像选美呢？他都爱上这个招聘了，可以对这些姑娘评头论足，指指点点，就如市场上卖牛买牛，看长相，论姿态，测未来的发展前景。这里面有好多的艺术学院的，气质高雅，明眸善睐，看着照片都是种享受。还有不少外语系的，英语、法语、俄语、阿拉伯语，又有些如外交部招翻译。现在的毕业生怎么了，找工作完全不看专业对口不对口，就想找个稳定有保障的。
小江见他看照片津津有味，奚落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警告他不要信以为真，现在的照片可以经过电脑处理，猪八戒都能够变成刘德华。
那段时间，春水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考生的简历与照片。这些女孩子哪年出生，几岁上学，在哪上的大学，家庭背景，兴趣爱好，都让他好奇。在过去，这些人都是他仰望的对象，现在，他终于用一种审视挑剔的目光注视她们。
翠芝与雨燕都报了名。他把考试程序与报名人数都对她们说了，要她们好好准备。这笔试他爱莫能助，面试能照顾就照顾一些。
要照顾的人很多。从公布招聘的那一刻起，上门打招呼的络绎不绝，相识的不相识的，有权没权的，都不断地找上门来。后来春水索性躲到另一间办公室去，谢绝见客。
但有些人是不能不见的。他大舅的小姨有个女儿，正好是今年大学毕业，听说他这儿招人，就让大舅来问问，顺便说个情。大舅找上门来，岂有不见之理？大舅带着他的小姨，带着几大包乡下土特产，还有一只大白鹅，兴冲冲地找到单位。春水一看这阵势就赶紧带着他们回了家。他对大舅说，只要有素质，他会考虑的，如果条件相等的情况，优先录用自己人。他带着他们四处转了转。大舅临走时对他说，赶紧成个家，现在什么都有了，就缺个老婆。他把春水拉到一边，问他这次不会是招老婆吧，怎么尽招些女的。春水笑了，公是公，私是私，怎么能招老婆呢。
本单位职工也不能不见。宣传科科长的小姨子也报了名，科长就隔三叉五地找到春水，打听情况，要求春水手下留情。他说他的小姨子长得比他老婆漂亮多了，又会读书，要不是他老丈人要她回来就业，她才不会回到这个小城呢。科长还神神秘秘地对春水说，如果能把他的小姨子招进来，他可以作主，把小姨子嫁给春水。说完，他与春水似乎已经成为大姑爷小姑爷了。春水看着他不语，他以为春水不信，说只要春水愿意，他让小姨子明天就来见春水，如果有必要，可以先看货试货验货。春水不解，他拍了拍春水的胸，男人这都不懂？
春水一天晚上，正在看电视，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个陌生人，正满脸疑惑，对方毛遂自荐，说是考生的家长，带着女儿来见见领导。这人怎么知道他家住址？但人已经来了，不让人进屋说不过去。父女俩进屋后，说他们是艾城人，是老乡，他是经过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找上门来的。春水见这父亲长得肥头大耳，他是包工头，手下有几百上千的民工，钱挣得不少，手指上戴满了戒指。女儿同样长得胖乎乎的，说话声音很大，说是学法律的。父亲随手拿出一大包东西放在桌上，说是一点小意思，意思意思。春水不答应，让他赶紧收起来，招聘时他会秉公办事，如果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他会优先录用家乡人。可这父女说什么都不肯再把东西拿回去，站起身就往外走。春水在后边追着，双方拉拉扯扯好久。后来春水发火，一定要让他们把东西拿回去，可发火都没有，人家死皮赖脸。回到家里打开一看，一包钱，足足十万。
送钱上门的倒不稀奇，春水之前也有耳闻，现如今，算是亲身经历了。但把自己送上春水床的女孩子，别人听着新鲜，春水却无所适从。周六的清晨，有人按门铃，春水有些不快，没理会，周末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光，可对方没有罢休的意思，过了几分钟，又按了一会，不依不饶，春水光着身子穿着大裤衩急冲冲地过去，准备训斥对方一顿。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年轻女孩，打扮入时，衣着高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的气消了一半，任何男人都不会对这样一个笑得甜美整体观感不错的女孩子发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