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与廖龙早就认识。很多上贡的小姐,都是廖龙一手挑选的。这次陈老板见到他带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姑娘,自然眼前一亮,如果把她作为礼物送给市里的头头们,他们肯定十分高兴,一高兴,税收呀什么的又会减轻不少。
廖龙有些舍不得。虽然他自己玩了她几次,可越玩越有味,这俄罗斯小妞确实与众不同,他想着先做段时间的女朋友,然后再走上市场卖个好价钱。但陈老板等不及了,怕夜长梦多。再说,如果大家知道了这女人曾经是他的女朋友,身价会掉不少。
陈老板不断地提高价钱。他相信,当钱达到一定的数目后,廖龙自然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他最后一咬牙,成交了。
这俄罗斯女人做皮肉生意轻车熟路,她在国内时也是做这行的,因为在生意过程中过失杀了人,才逃来中国。现在要她重操旧业,她没有二话,只是希望能得到美金。这不是问题,陈老板这里,美金多的是。
为了保险起见,他让廖龙带她到了医院做了全面体检,把体验报告复印了许多份,到时报告与她一同送达领导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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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可以开洋荤,达官贵人兴趣浓厚。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俄罗斯女人的照片已经送到每个需要搞好关系的领导面前。照片中她与封面女郎无异,姿态撩人。
好东西不能独占,享用的次序与职务的高低相联系。首先当然是级别高的了。陈老板想得十分周到,为了让他能尽情地享用,就给他包场,这女人整夜都属于他。这位领导身材高大魁梧,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人们都以为他是行家里手,事实上他不是。
说起来,贵为众人之上的官员,生活优越,养尊处优,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得到的快乐还不如以前没做官的时候。这俄罗斯女人还知道服侍人,就端了杯茶给他,休息会,呆会再继。
但这位领导连连摆手,他已隐隐觉得胸中作痛,如果强自上阵,怕性命不保呀,这一点,他还是很清醒的。这一夜洋妞都属于他,但真正他拥有的时间,还不足三分钟,太浪费了,如点了一桌菜却动了几筷。其它的时候,他只是看她,很好奇地端详着。由于语言不能沟通,彼此只能作着手势。
陈老板与苏副市长交情最好,他心里想把首次享用的权利给苏副市长的,不说出去,刘书记不会知道。但苏副市长很讲原则,他不敢僭越,说还是把首次的权利给了他的上级吧。陈老板就对他说,这女人想用几天用几天。
苏副市长人精瘦,力道不错。俄罗斯是个神秘的国度,他上大学时读过几本俄罗斯小说,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充满向往。现在见到真人了,也算了却了多年的心愿。俄罗斯姑娘太美了,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长的,高大挺拔,与他相像中一个模样。他不会俄语,心里十分懊恼,有千百个问题想问她,却问不出,这种秘密的场合不能有翻译,很遗憾。
他把刘书记有情调,事前不忘与洋妞喝一杯,但很快他就后悔了,世界上酒量最大的人种,就是俄罗斯人,那伏尔加又烈又辣,他们都把之当饮料喝。这女人同样是好酒量,苏副市长想喝红酒,她一看阵势连连摆手,嘴里说着NO、NO、NO。他以为她不会喝酒,她连比带划,总算弄清楚了,她要喝白的。来了一瓶茅台,一杯下去,她抿了抿嘴,回味无穷的样子,李市长闭着眼才把这一杯干下去。他喜欢喝酒,酒量却不好。她很快就喝了第二杯,他不敢喝那么猛,吃了点东西压压酒气。她不断地示意,让他快喝。他知道,如果再喝,就办不成事了,那岂不是主次颠倒了?酒以后可以再喝,好时光并不多,他就想不喝酒,俄罗斯人还是有点倔劲的,怎么干了的酒不喝呢?不喝就不与他亲热。她站起来比他还高半个头,想来硬的动粗的,不知谁胜谁负。苏副市长没法子,只好喝了下去,与前段时间被村民强迫着喝下井水一般。这段时间他老遇到这种不顺心的事。
喝下去他就有些高了,虽然身体发烫,但头脑发晕,脚步发软,站都站不稳。
他又瘦又小,满嘴酒气,迈着醉步,一下撞进她的怀里。前面说过,她是有职业操守的,虽然没心情,但表现得依然热情。
他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与俄罗斯女人过了一夜。人家问起感觉如何呀,他说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趴上俄罗斯女人身体的时候,就睡着了,根本没得及品尝味道。
苏副市长在悦来宾馆有他的专用房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比家更有家的感觉。
他还喜欢服用人参。人参是一个东北商人送给他的,据说是千年人参,奇珍异宝,难得一见。他一直会不得用,听人说,人参这东西,时间年代久了,会成精的。
这东西果然厉害,路上他就感觉丹田发热,一股气流自下往上,涌向脑门,积聚在一起,头脑就有些昏沉。司机见他脸孔发红,头顶上气雾缭绕,十分怪异,以为他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就想送他去医院。他很恼怒,司机擅自作主改变路线,如果耽搁了大事,要拿他是问。司机一片好心,反招来一顿骂。他哪知道市长的大事是何事呀。
他知道,白萝卜具有破坏人参药性的功能。洗静之后,他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虽然有些辣,萝卜没有挑好,但管不得许多了,性命要紧。很快,一根大萝卜啃光了,全身上下都是萝卜味,胃里胀得难受。他喝了口水。这个方法不错,千年人参很快就被萝卜味逼退了。
他开始松驰下来。从此以后,他就不敢服用人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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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女人对廖龙表示看不懂中国男人。
廖龙说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科长就是局长,手上有权。她对这种现象不陌生,在十几年前,她的国家同样如此。这些老爷怠慢不得,要小心侍候。这是生意,也是工作,她虽然心里有看法,便面对丰厚的报酬,工作起来自然尽心。她不明白,中国一个小小的艾城,竟然会如此富裕,这些达官贵人花起钱来如流水,毫不吝啬,有时他们高兴了,随手就丢下一叠钱。
她除了好酒,也吸毒。在国内时,就是因为没钱买毒品,才走上卖身的道路。后来戒了一段时间。现在有钱了,加上身在异国它乡,经常有莫名的孤独伴随着她,就问廖龙,能不能帮她搞些毒品。
他开始说这小地方哪有这玩艺,但禁不住她的一再请求,最主要的是她包里越来越鼓的人民币,间或还有一些美元,最后同意帮她弄一些来。如果能用毒品控制她,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以后她的身体,她的钱,都归他廖龙所有了。
他在夜总会混,黑道白道都不陌生,要弄些毒品,不是什么难事。他自己从不使用这些玩意。他明白,一旦染指,就意味着在劫难逃了。
有了毒品,俄罗斯女人的生活找到了支柱。她靠着这个才能活下去。她想家,想自己的父母姐妹,想有个人说说话,但这些都成为了一种奢侈。她像一只金丝雀,关在精美的牢笼里,晚上的时候,那些大腹便便满嘴酒气的中年男人便云集在她身边。
从这些男人中,她看到的是冷漠,是市侩,是自高自大,那是暴发户的嘴脸。她觉得他们不是人,更像一群狼,只想着她的身体。她有时在工作中,也会遇到些有情有义的客人。妓女是个古老的职业,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屈辱。
整日生活在冷漠市侩中,是件痛苦的事。于是,她经常吃些药物,从中迷失自己,忘记痛苦。她的钱,是从这个口袋到另一个口袋,流入了廖龙的腰包。那些级别不够的官员,陈老板当然不会给他们安排包夜或者专场。
她不知道一共与多少男人鬼混过。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左边是烟灰缸,右边是酒杯。她有时自顾自地抽根烟,有时喝点酒,似乎那些男人与她无关。
后来,她架着的两只腿有些累了,但终止了一晚的活动,一个人躺在床上继续喝酒抽烟,觉得还是不能过瘾,就又吸了点其它东西。然后觉得累了,便去冲了澡,准备睡上一睡。
但虽然困,却无法入睡。她又吃了点安眠药。她睡眠一直不好。
她想着过段时间离开这个小城市。她开始厌倦了。
她终于睡去了,却再也没有醒过来。她因为躲债千山万水来到艾城,在这里挣了大把大把的钱,原以为这是一个淘金之地,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玩进去了。
她没有身份,没有护照,没有一切能证明自己的东西。她像一个幽灵,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也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