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对这几个追求她的人的背景也有所了解。这个刀王,做的是黑社会的营生,行事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个难对付的主。但他讲义气,说话算话,这种人,如果能让他心服口服,自然就罢手了。
可能让他心服的人,到哪去找呀?
她见春水沉默不语,以为春水也没招了,正想挂了电话,春水说,要不就让他假装她的男友,然后安排与刀王的会面,一来可以让刀王死心,二来可以寻找机会摆平刀王。
她有些怀疑,这能行吗?搞得不好,会惹火刀王的,到时候,把春水卷进去,受到伤害,就不好了。春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虽高大,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本领。
春水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她想了想,如果她有男友,名花有主,对刀王是种明确地拒绝。春水说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心中有数,说不定想好了应付刀王的招数。她对春水说,那就这样试试吧。
约会定在泰豪娱乐城,那里吃喝玩乐一条龙,什么样的娱乐项目都有。而且,这个娱乐王国的国王就是刀王。他借此机会,可以向美人炫耀资产财富,证明他的实力。刘霁霁驾到的时候,他亲自在门口迎接,没想到的是,她身边还有个男人,手挽着手,态度亲密,有说有笑。他的脸崩不住了,原来的笑容僵硬了,伸出来的手也僵在那,倒是她伸出了手,握住了刀王,说马老板客气了,还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刀王姓马。
刀王的手下排成一排,列队迎候,见刘霁霁带了个英俊男人过来,与事先安排的剧情完全不同,不知如何应对,眼睁睁地看着老板。这个约会是她主动安排的,说要与他谈谈,他以为她害怕了,妥协了,正高兴呢,美人就要抱入怀中了,没想到这一出,还带了个男人来示威,他的脸上挂不住了,特别是在众多小弟面前。他暗暗下定主意,既然来了,不管带谁来,都让他们有来无回,这女人,他要定了。
包厢很大,桌子也很大。坐着的,只有三个,刘霁霁、春水,还有刀王。站着的,足足两排,分列两边,个个西装革履,表情严肃,双手抱胸,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是鸿门宴。
刀王说话了。“美女,谢谢你的大驾光临,我马某在此恭候多时了。这里是我经营多年的产业,等下呢,我带你参观参观。你不用客气,把这里当作家一样。”他故意不提春水,也不看春水。
刘霁霁也说话了。“马老板,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你邀请我吃饭多次了,只是我工作繁忙,抽不开身,今天我和我的男朋友,城管局的副局长春水一起来赴约,上门表示谢意。”她隆重推出了男朋友春水同志。
刀王不吃这一套,“小刘呀,你别开玩笑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单身贵族,这突然间,哪来的男朋友?我这个虽然读书不多,但算有本事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说个不字,这城里谁敢说是。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像女王一样,要什么就给什么。”他语气开始横起来了。
春水心里直打鼓,虽然作了充分的准备,设想了许多可能遇到的情况,但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旁边的二十个壮汉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如果打斗起来,他一个都很难脱身,何况还要照顾刘霁霁。最好的策略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这阵势,打斗一触即发。
春水说话了。“马老板,你在这个城市,算是一条汉子,提起刀王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一直想结识你这个朋友,一直没有机会。听霁霁说起过你,说你一直对她很照顾,想上门表示感谢,我听了当然表示赞成,说我也想结识这位好汉呢,所以今天我们一起来了,请你莫要见怪,原谅我的不请自来。我和霁霁算是一见钟情,交往已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怕影响工作,没有对外公布,给你引起的不快,请你原谅。”春水说到这儿,倒了杯酒,站了起来,对着刀王,敬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刀王说:“这儿没有你什么事。我好几个月就看上她了,那时你和她还没好上吧。这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就算你现在与她好了,也是在我的后头。所以,你应当让给我。”
这是什么理论?春水气得说不出话,但他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静,沉着应对。
春水说:“感情的事,是要看意愿的。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霁霁不愿与你交往,她觉得你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你还是不要强迫她了。她现在是我的女友,我答应过她,会一生一世保护她,就算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他的话不卑不亢,毫不示弱。
他接着说:“为了表明我的决心与诚意,我们打个赌吧。”
刀王好赌,听说春水要打赌,好奇心就上来了。
“打什么赌?”他问。
春水拿起面前碟子上的一粒花生米,夹在两个手指间,郑重地对他说:“你看到那头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了吗?”
“你想怎样?”
“我用我手里的这粒花生米击碎它。”
春水的位置离日光灯足有十来米远,且没有角度,日光灯有灯罩的保护,想击碎它,有如天方夜谭。平常人就是把日光灯摆在面前,用花生米击碎它也完全没有可能,何况还有这么远的距离?
刀王的目光亮了起来,这个年轻人不是找死吗?
“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从此不能再打扰霁霁。”
“如果你输了呢?”
“我不再是霁霁的男友,我一个人在这个房间走出去,把她留给你。”
刘霁霁眼睁睁地看着春水,以为他喝醉了,但没有喝酒呀,她坐不住了,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说:“别赌了,咱们回去。他们不敢怎样的。临来时,我与一个好友说好了,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就让她报警。”春水让她放心,他自有主张。
边上站着的二十个壮汉也不禁哈哈大笑,他们见过吹牛的,但没见过这么吹牛的,而且还在他们老大面前吹牛。他们怀疑,这个看起来英俊的年轻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是不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刀王听了很开心。这还用赌吗?这小刘从哪找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还是她男友?见鬼去吧。他想让这小子输得更狼狈些。
“如果你输了,不但要把美人让给我,还得给我磕三个响头。”
这太无理了。春水说:“你提了额外的要求,为了公平,我也要提个要求。如果我赢了,你得给霁霁磕三个响头。”
刀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春水说:“这里都是你的人,怎样保证你不反悔呢?”
刀王一听急了,说:“我在江湖上混,靠的就是信用,我说过的话,如板上钉钉,一就是一,二就二。这里有二十个兄弟,就是证明。”
这个春水也有所耳闻。
于是,赌局开始了。
这属于一个人的表演。春水弓着马步,屏气凝神,拇指、食指、中指夹着一粒松脆可口的花生米,它已不是食品,它将成为暗器。
刀王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摇摇头,看他怎么收场。
春水奋力扬臂,手中的花生米迅如闪电,人们都没看清它是怎样从他手中飞出的,也没听见花生米与日光灯碰撞声声音。
但日光灯破碎的声音却清脆刺耳,并溅起一阵火花,噼噼啪啪的,像放了一串烟花,为春水庆祝。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木然地看着。
刘霁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她反应过来后,兴奋地冲了过来,抱过他的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狂吻。
刀王十分恼怒,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他遇到鬼了。这是不是幻觉?他一再地问身边的兄弟,这是不是真的?
他狠狠地把自己手中的酒杯砸向地面,发泄心中的无名之火。
春水向他抱拳致意,“马老板,献丑了,在下班门弄斧,敬请多多担待。”
刀王不敢小视这个看上去帅气斯文的青年了,真人不露相,说不定他还有什么更加惊人的功夫呢。算了,美女有的是,英雄却是难觅,如果借此机会能认识这么一位身怀绝技的朋友,也不枉忙活一场。
他也抱拳,对春水还了礼,“兄弟厉害,马某十分佩服,也愿意结识你这位朋友。刘小姐,以后就是你的了,我再不会干涉。刚才我许下的三个响头,现在兑现。”说毕,他走到刘霁霁面前,作势欲下跪磕头。他的弟兄连忙过来拦住了,给一个女人磕头,以后还怎么混?颜面扫地呀。
春水明白,这头真磕了,反而会结下梁子,还不如送个人情。刀王这样的人物,如果能收服其心,令其为已所用,他一定会讲义气有信用,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