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更好,小鬼子进去直接见阎罗王,省得咱们动刀动枪拼个你死我活。”
“瞎说。”张立邦拱了老三一下,“那蓝影小姐怎么办?她也和鬼子在一起。”
被这么一提醒,老三立刻明白殷侉子为什么紧张了,是在担心范蓝影的安危。
此刻,殷侉子的心思都在范蓝影的身上了。他对张立邦说:“张先生。您可得想法子救我徒弟,和尚我不能没有她呀。”
“是啊,张先生,您得救救我姐。”范红影跟着说,她的脸色微微泛红,看得出,她现在正被焦虑不安的情绪左右着。
事实上,张立邦也在为范蓝影的安全担忧,但面对这么多鬼子,他一时想不出妥善的办法来。
他示意大家安静,说让他好好想想。半分种之后,办法没想出来,倒想起个人来。
他说:“奇怪,怎么没见池田次郎呢?”
众人也觉得奇怪。
周坤生猜测:“会不会是鬼子人太多,他在里头咱们看不到。”
“嗯。有可能。”张立邦对大家说,“我想,可行的办法有两个;首先,找到池田次郎,要他转告渡边日本投降已成事实,抵抗只会将他们自己逼上绝路。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就只能采取第二种办法,硬碰硬的干上一仗。”
“那怎样才能跟池田次郎联系上呢?”周坤生问。
“唯一的办法只有我出面。”
“什么?”老三听张立邦说要去跟小鬼子交涉,有些着急,“那可不行,鬼子这么多,你单枪匹马的去,万一池田次郎翻脸不认人,岂不是救人不成连你都成了日本人的人质。”
张立邦自信地说:“我了解池田次郎的为人,如果由我出面调停,他就算不接受我的建议,也不至于为难我。我担心的倒是渡边,说不定,这人急了会连池田次郎的面子也不给。如果真是这样,交火是难免的了。”
“但我总觉得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呵呵,老三。咱们兄弟多年,做哥哥的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鬼子人多,就算你陪着去,真出了事反倒对他们有利,因为会多一个人质。我一个人去,渡边就算翻脸,但他看在池田次郎的份上,也不会过分为难我。你还是留下来,跟阿生、渔哥、云长兄弟他们一起,万一我真发生意外,你们也好想法子救我和蓝影小姐。”
见张立邦主意已定不容更改,老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叮嘱张立邦一定要小心。
为了不让日本人发现老三他们,张立邦特地绕到远处的一个地方现身。
首先发现他的是担任警戒的哨兵。
那哨兵正全神贯注看着忙碌的一大帮人,忽见暗处走出个人来,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喝问:“什么人?站住。”
正在商量怎么进甬道的渡边和宫本听到喊声,转身去看,他们瞧见正走过来的竟然是张立邦,都觉得意外。
渡边喊那个哨兵放行。等张立邦来到跟前,他脸上堆起虚假的笑,问张立邦:“立邦君。别来无恙。您这次来……”
张立邦开门见山说是来找池田次郎的。
“您找他有何贵干?”渡边问。
“救你们一命。”张立邦的回答很干脆。
渡边来了兴趣,问:“哦?救我们一命?此话怎讲?”
张立邦左右看了看,终于在一个光线不明亮的地方看到了池田次郎和范蓝影。
两人被拿着枪的卫兵监视着,看得出,池田次郎已经被渡边控制。张立邦心想,劝渡边放弃抵抗的计划已经落空了。
“渡边先生,如果可以,我想和次郎君一起谈这件事。”张立邦镇定地提出要求。
“这个嘛……”渡边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说,“你跟我来。”
池田次郎正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当见到与渡边、宫本一起走来的张立邦时,觉得非常意外。
“兄长,您怎么来了?”池田次郎问,随即,像是明白了,顿时,他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朝渡边怒吼,“一定是你。是你将立邦君抓来的。你有什么事可以冲着我来,拿我兄长做要挟算不得好汉。”
渡边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他那双白色手套在不明亮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怪里怪气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张先生他自己找来的。我还觉得奇怪,他是怎么进来山洞的。”说着,他催促张立邦,“有什么话就说吧。”
见事已至此,张立邦想不说明来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想,尽管渡边拼死抵抗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但他还是要争取一下。
他对池田次郎说:“次郎君。你们的天皇已经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战争结束了。希望你们别再抵抗。”
池田次郎叹了口气,他望了望渡边,又看了看扛着枪的卫兵,无奈地说:“天皇接受波茨坦公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可是,我已经失去青龙山驻地的指挥权,我也无能为力。”
渡边先前听张立邦说“能救他们一命”,以为是别的事情,却不料是指天皇宣布战败的通告,要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他感到大失所望,没耐心围绕这事再谈论下去。他要做的是赶紧找到宝藏,至于,能不能运回国,到时候再说。
他脸无表情地对哨兵说:“看着他们。”说罢,和宫本返回到忙碌的人群中。
等两人走远后,张立邦问范蓝影,日本人有没有伤害她?
范蓝影摇了摇头,回答:“没有。他们只是要我说出宝藏的下落,但我知道的仅仅是侉子哥来过这个山洞,我压根不知道有什么宝藏。”
张立邦低声说:“殷师傅他们就在附近,而且,咱们的人已经控制了青龙山各个有利位置。请放心,大家会想法子救你的。”
听到这个好消息,范蓝影自然觉得高兴,但她感到意外的是,殷侉子怎么也来了,因为,此前渡边对她说殷侉子被他们抓住了。
她问张立邦:“什么?你说侉子哥也来了?他不是被日本人抓去了么?”
“那是渡边吓唬你的。刚才,我和殷师傅一起来的青龙山,他现在很安全。倒是你,大伙都替你担心。”
知道殷侉子没被日本人抓去,范蓝影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被搬走了。
她小声问张立邦,接下来该怎么办?张立邦要她镇定,什么事都别干,等着就行。
张立邦对池田次郎说:“次郎君。看来,渡边是钻进死胡同了。现在,外面已经被大批人马包围,如果你们不抵抗,我们会按照国际条约优待俘虏。但如果渡边冥顽不化做垂死挣扎,那么,流血是难免的了。次郎君。这几年里,战争已经让无数无辜的人付出了生命,我们不能再让悲剧上演了。”
池田次郎沮丧地说:“我也没办法。眼下,山洞里的士兵大多是渡边从城里派来的,他们不可能听我的指挥。而我的部队都在山上等候命令,想要联络,难。”
这时,负责看守的一个卫兵问池田次郎:“长官。战争真的结束了?不用再打仗……可以回家了?”
“是的。”池田次郎认真地点了点头,“战争结束了。你们原本可以回国与亲人团聚,但……唉……”说到这里,他发出一声长叹。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渡边拒绝接受战败的事实,一心想着他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将那些原本可以重返家园的士兵再次推进火坑。
卫兵听了池田次郎的话,内心很纠结,一方面,多年的战争给敌对双方都造成了心理创伤,无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盼望战争结束可以返家团聚;另一方面,作为一名军人,他们不得不服从渡边的命令,因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那名卫兵与另一个同伴低声交谈了一会,对池田次郎说:“长官。作为军人,我们只能服从军令。但我们会尽力保护您的安全。”
池田次郎想说些什么,却被远处的一声喊给打断了。
“卫兵。把两个.中国人带过来。”是渡边。
“是。”卫兵答应一声,对张立邦和范蓝影说,“请跟我们来。”
张立邦尽管不知道渡边喊他们过去意欲何为,但料定不是好事。他镇定地朝范蓝影点了点头,示意她别紧张。
原来,在渡边询问甬道能不能进时,村上是这样分析的。
他说,中国古人在建造规模较大的墓葬时,必定会设置机关来拦阻盗墓人。如果,想要在甬道里走得顺利,必须先破解机关。
渡边不是考古专家,对古墓的认知仅限于埋死人的地方。他问村上,如何破除机关?
村上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强调,中国古墓里的机关除了常见的积沙、毒物、弩箭、陷马坑,还有很多闻所未闻的物事。眼下,没时间去仔细研究破解机关的方法,唯一的办法只有用活人去触发机关。
渡边闻言不禁心里一颤,他想到了活人触发机关后会是怎样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