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康星落这一觉似乎睡得很长,意识像是浆糊一般搅在一起,黏着不清,他费尽全力尝试着睁开眼睛,似乎又进入到一个新的梦境,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扇着巨大的黑色翅膀,在半空中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盯着他发出抵押沉闷的奇特叫声。
康星落觉得自己有点慌,于是选择重新闭上眼睛,不想闭上眼睛容易,保持清醒却十分困难,他的意识混混沌沌,周围的声音又与他渐行渐远。
他在哪里?
在做什么?
康星落想不起来,但有一个想法却在脑海中不停的回荡……不能睡,他必须要醒过来。
他还有事要做……
他、他、他还得回家喂猫呢!
这一挣扎,康星落竟成功睁开了眼睛,外部光线冲进眼中,他呆呆愣了好半天,只觉身体所有感官都有些令人惶恐的迟钝。
不过惶恐归惶恐,身体四肢上传来的诡异的僵硬却让他产生了一些现实感。
好像是真的醒过来了?
这是哪里?医院?
康星落急切思考起来,他记忆的上一个节点隔得太远,而且具体情况记不分明,努力回想,只能想起他在家里填好猫粮按个撸猫,随后带着投职简历出门,再然后他坐在出租车上,司机喊了些什么,随着一声轰鸣,他的世界便黑了下去。
……
……他出车祸了???
康星落惊醒,很快从床上挣扎下来,他的双手双脚都不听使唤,适应好半天才下床进行缓慢移动,病房里的衣架上挂着他的外套,取下来摸索,手机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
翻开手机,显示屏幕上浮现出巨大的数字:4月18号,凌晨1:22。
四月十八……
他出门的时候可是四月十六呀。
他晕了两天这么久吗?
康星落不由得急躁起来,他在这个城市里无依无靠,朋友不多,亲人更是一个都没有,他的母亲在大学时候去世,父亲出国和别的女人组建了新家庭平时极少联系,康星落自己一个人生活,日常陪伴他的只有几只从各种途径领养来的猫仔。
如今他两天没回家,那家里的猫岂不是完全没人管。
康星落心里顿时急躁,再顾不得其他,拿上外套心里焦躁身体缓慢地向外面走。
不知道医生和护士这个时候在忙些什么,康星落在22层并没见到人,乘了电梯直达一层,他到服务窗口轻轻扣了下窗。
“您好……我、想……出、院。”
许是两天一直没说话,康星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奇怪,如实来讲,甚至发声都有些艰难,他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心里的担忧格外现实。
他自己的经济条件什么样子心里有数,也不知道这次住院到底花了多少钱。
想着,办事人员低着头,脸色怪异问道:“你要办出院?”
康星落:“……对、的。”
办事人员道:“系统里没有你的信息。”
什么意思?康星落有些迷茫,“所、以、我,不用办出院吗?”
那办事人员有些不耐烦道:“都说了没有你的信息,我怎么给你办出院?”
“那、我可以……直接走?”
办事人员越说话越没好气,终于抬头道:“你说呢!要不你先办个住院?”
话刚戛然而止,视线触及到康星落清秀漂亮的脸,办事人员的声音忽然停住,人对长得好看的人容忍度都高,一看到好看的脸蛋,烦躁感霎时消了大半。
本以为是大半夜过来逗人玩的,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先不说眼前的青年脸色忧愁,身上的病号服也确确实实是他们医院特有的。
不过说来奇怪,既然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系统里为什么会没有他的信息……难道是什么超一级VIP保密客户不成。
答案并没有得到解决,得了办事人员可以走的许诺,青年很快转身,姿势僵硬的走掉。
出了医院,深夜的城市里遍布霓虹。
康星落感官世界里的不协调感越来越明显。
还是以往穿行过无数次的都市,可给人的感觉却熟悉又陌生,大体的格局没变,周围的小景色却总觉得和记忆里不尽相同。
这里原来有一家咖啡店?旁边的大楼竟然这么高?
康星落心里茫然,前方一对相互挽着的男女嬉笑着走过,不小心,康星落和其中的男性对上了视线。
擦肩而过该有理数,康星落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对面的男性眼睛眯了眯,一根两栖动物特有的细长舌头自嘴里伸出来,在空中一甩,和他打了个招呼。
康星落:“……”
???
背后猛然惊起一层鸡皮疙瘩,康星落心里巨震,待反应过来时,那对男女早已走出了好远。
然而怪异事不仅仅是这么一桩,自那之后,康星落打量起偶尔自身旁走过的路人,十个里面总有两三个有些不同反响。
要么脸上有鳞片,要么头上竖着一对白白软软的兔耳朵。
惊讶过了头,康星落的大脑产生了诡异的认知感。
糟了……
他的脑子瓦特了!
凌晨两点,城市里的地铁应该都停了,但到地铁口看了看,竟然意外发现还有过往行人,比起有了二十四小时通行地铁,显然脑子坏了给他的冲击更大,康星落操持着自己的身体艰难上车。
电车门叮的一声关闭。
地铁上人的不算多,刚才看到了诡异画面的康星落视线无处安放,刚好液晶屏幕上画面一转,播放起广告,成功缓解康星落的焦躁感。
“你的头发,需要呵护。”
护发广告,康星落以往看了不少,但这个出现在屏幕里的明星他以前却从未见过。伴随着背景音乐,一张极为闪亮的英俊面孔对着镜头微微一笑,哪怕康星落这个男性都胸口一紧,车厢里的女孩子更是激动的露出笑容。
好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人脸,难怪能上地铁的广告循环播放。
不过奇怪,这样好看的明星他以前竟然完全没见过。
康星落喜欢男性,取向自大学开始就知晓得明明白白,因此遇到帅哥,也会不自觉多看上几眼,但这位颜值巨高的明星让康星落吃惊的却不单单是脸,更奇怪的是他的发色。
一半金色一半白色,自头发中间分的清清楚楚。
这样诡异的发型,换了旁人绝对撑不住,偏偏奇怪的是他的发色看起来特别自然,不像是漂染更像天生,而且周围的人似乎对他这个模样一点都不惊奇。
紧接着,一行小字浮现在半金发美人的脸旁,巨星:太子。
咦……
太子?这个名字……
来不及多想,广告画面迅速变化,特效精美,巨星太子用清冷的男性嗓音念着广告词道:柔柔香波,猫能用,狗能用,哺乳类动物能都用~
康星落:“……”
足足缓了半天,康星落还沉浸在人给动物做香波广告的震惊中无法自拔,巨星太子的颜值虽好,可配上这个广告词,实在是诡异的很。
万幸这个循环广告并没有放太久,一则新的实时新闻插播进来。
【这里是全球进化频道,现在插播一则新闻快讯,据刚刚传来的消息报道,自X京通往X市的高铁车头上方惊现一只进化种,且已经趴在高铁上长达一个小时!该举动过于危险,各处的警察已经大范围出动,待高铁停车后即刻进行逮捕,市民朋友们请注意,为了自己安全,这种危险行为请千万不要效仿!下面请看记者自现场带回来的视频监控录像……】
新闻里念的每一个字康星落都听得多,可合在一起却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他盯着屏幕,画面切换成一则黑乎乎的录像。
高铁轨道上衣架列车急速驶过,而在时速四百公里的高铁车头上方,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身影,四肢像大型野兽一般紧紧扒着车头紧紧不放。
视频里看不清那身影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能看见随着风声吹得呼啦啦的黑色风衣,光线射到那道身影时,有两只圆眼睛在黑暗中反射出强光,行成两道刺目的强射线。
康星落:“……”
这都是什么。
康星落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围的人却忍不住开口讨论。
“疯了吧这是,高铁那时速去扒车头?一个不小心真的会死吧。”
“进化种了不起吗,进化种就能为所欲为?”
“这是有多穷,进化种的工资不是很高吗?花钱买张票那么困难吗?”
康星落正蒙着,讨论中的人群问他道:“哎,你说呢?”
康星落静静眨眨眼睛,他听不懂什么是进化种,对提一切的前提更是一无所知,看着周围的人都望着他,他缓缓开口道:“……时、速、四百、公里,那风是不是、吹的人、很冷啊?”
周围乘客:“……”
周围乘客默默无视掉康星落,重新投入到自己的讨论中。“哎,算了,完全进化种和人类、半种什么的能一样吗,可不就是为所欲为。”
“警察是不可能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