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综]就读于魔学院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番外8

   吉德罗・洛哈特很少对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乡, 事实上,即使最八卦的杂志中对洛哈特的出身也是一笔带过的, 他们会说他来自一个美丽的海滨小镇,这是真的。

   但是假如洛哈特想要对我们诉说一番自己生平的话, 他会告诉我们, 他于肯尼迪总统遇刺后的那一年出生于南威尔士的一个小镇, 这个地方盛产诗人、疯子和毒丨枭。在洛哈特的记忆里,家乡意味着矿井、高山与河流,以及唱诗班、足球队、羊群、夸张的礼帽和红色法兰绒背心。十一岁以前的吉德罗・洛哈特, 生活在一群说着奇怪语言, 粗野又百无聊赖的人中间,后来这些人大多变成了他故事中的雪人和狼人。

   老洛哈特先生也是这群好汉中的一个,这个身材高大得像巨大轮船一样的男人, 最常做的事, 就是用他的大嗓门在酒吧中与同样大嗓门的男人们争论冷战局势的走向以及钓鱼的技巧,然后喝得醉醺醺地归来,小船一样的黑靴子在木质地板上踩得嘎嘎作响, 把吉德罗吵醒后, 躺在厨房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然后身材消瘦的洛哈特夫人就会悄无声息地从暗处走出来, 给醉汉擦干净脸和手,清理掉他胡子中的食物渣滓,并给他除下靴子泡脚。然后把藏在楼梯阴影下的吉德罗推搡上楼,让他接着睡觉。

   在老洛哈特先生没有喝醉的时候,屋子里大多数时候也是寂静的,只偶尔爆发出压抑着的咆哮:“老天!你就不能别老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吗?!”

   以及带着抽泣声的抱怨:“我本来可以是一个□□……梅林啊……为什么……”

   然后是更加具有爆发性的咆哮,接着洛哈特夫人干瘦的影子会从厨房飘到杂物间,掩面抽泣。吉德罗就坐在门前咬着草茎,手上还抓着一片沾上了沙子的三明治。

   一般来说,拥有一个孤独灰暗的童年不是太坏的事情,这样的小孩一般都会长成敏锐的天才或者邪魅的坏蛋,然后成为一个故事的主角――他们一般都不会太平凡。但是吉德罗似乎成为了一个例外,除了异常的笨拙,他没有展现出任何不同凡响的特质,十一岁之前的吉德罗,只是海滩上疯跑着的野孩子中的一个,腼腆,微胖,口齿不清,一头傻乎乎的金棕色齐耳短发是被洛哈特夫人剪得整整齐齐的。

   十一岁以后呢?似乎也不过如此,只是有一只猫头鹰捎来一封信,告诉吉德罗,他是一个巫师,他会拥有一根自己的魔杖,他可以用各种魔咒来处理生活中各种千奇百怪的麻烦。

   老天,这可比在公园里假装维京海盗的游戏有趣多了!吉德罗第一次对洛哈特夫人提出要求:“母亲,我要去当一个了不起的巫师了――我能换一个发型吗?”

   洛哈特夫人对吉德罗的发型并不敢兴趣,她大多数时候都对吉德罗不感兴趣,她只是翻来覆去地把那封信看了好几遍,然后疑惑地瞪着自己的儿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巫师?”洛哈特夫人瞪大了那双灰蓝的、没精打采的眼睛,“你是一个麻瓜啊!”

   直到进入霍格沃茨,吉德罗才知道什么是麻瓜,什么是哑炮。

   他写信告诉洛哈特夫人,自己被分进了拉文克劳,一个以聪明而杰出著称的学院。

   洛哈特夫人寄来带着潮湿海腥味的回信:你有魔力吗?你能发出魔咒吗?老天,你父亲又喝醉了,我没有时间给你回信。祝一切安好。

   魔力与魔咒?吉德罗还没有考虑过这些,他只发现穿一件新袍子并不能掩盖自己奇怪的口音和滑稽的发型,他必须花很大的功夫来模仿所谓的“伦敦腔”,而这里的同学们――老天!他们都是巫师诶!――他们在宿舍里并不说关于大丨麻和女人的笑话,他们甚至不知道足球流氓也算一个正当的职业。

   吉德罗觉得眼花缭乱,他喜欢这个新世界,他学会了那种不带f*ck或f*cking的语言,也学会了穿丝绸衬衫,学会了怎样优雅地聊起天气和红茶,当他重新回到洛哈特夫人面前,这个满怀忧愁和怨怼的妇人立刻捂着脸哭泣起来:“吉德罗!你学会了什么咒语?”

   吉德罗露出灿烂的傻笑:“什么咒语啊妈妈?我不是一个哑炮吗?”

   洛哈特夫人怨恨地哭泣着,吉德罗靠在门框上,动作花哨地比划着自己的魔杖。

   准确地来说,吉德罗并不是一个哑炮,他还是能熟练地使用诸如飞来咒和漂浮咒这样的基础咒语的――在他四年级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魔力,只是有得不明显。

   整整七年,吉德罗都没被允许进入拉文克劳学院的内部图书馆,当他好不容易申请到霍格沃茨图书馆的兼职时,和他同级的学生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个胖乎乎、笨手笨脚的男孩是自己的同学,他们中的大多数以为他是费尔奇家的亲戚。

   不过那时候吉德罗和费尔奇的关系确实不错,他经常翘课去陪费尔奇打牌,一个喜欢耍赖一个喜欢出老千,倒是趣味相投,那只也叫洛丽丝夫人的猫也喜欢趴在吉德罗腿上取暖。

   费尔奇那时候脾气还没那么臭(他是在失去五只洛丽丝夫人之后才变成霍格沃茨一霸的),还能开一些玩笑:“洛克小子,你说我把洛丽丝夫人嫁给你成么?”

   吉德罗很吃惊:“我一直以为你把洛丽丝夫人当媳妇儿来着――原来是当闺女?”

   费尔奇就说:“我只喜欢嫁女儿,不喜欢丧偶。”

   于是吉德罗十分感动并且拒绝了他:“算了吧,我不想平白矮你一辈。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费尔奇冷笑:“你是说安娜?”

   已经不是锅盖头的吉德罗咻的红透了脸,而且扭捏起来:“哎呀……别那么大声喊她的名字啦~”

   费尔奇只是不以为然地冷笑着,顺便把已经扔在桌面上的牌捡起来,反正吉德罗不会发现,他正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和安娜是多么得情投意合:“……我知道的,我至今为止的生活都只是狗屎而已,没有人喜欢吉德罗・洛哈特,但是如果那么多人、那么多年对我的无视,只是为了让我遇见安娜的话――老天!我会幸福至死的!”

   “即使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至今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费尔奇把最后一张牌丢下,把吉德罗面前的西可揽到自己面前。

   “她知道的。”吉德罗毫不介意,甚至目光更加深情了,“我收得到她的讯息。”

   那个身材娇小,红发垂肩,长着一张白净圆脸的女孩,每天都从吉德罗面前走过,有时还要到他面前来填一张借记表,给他一个微笑,让金发男孩如痴如醉,从女孩触碰过的每一个地方寻找讯息。

   他写出一封封寄托炽热情感的信:“安娜,亲爱的安娜,我已经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哦,我并不是要责怪你,毕竟,毕竟我们眼神相对的那一刻,更高级别的力量就让我们互相深爱了不是吗?吻你的指间,吻你指间的羽毛笔和你手中的羊皮纸,吻你,你的洛克。”

   “安娜,一般来说,我并不相信爱情,因为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究竟是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呼呼往灵魂里灌着寒风,而我的灵魂深处还栖居着各种冰凉可怖的深海生物,直到你走向我,你的红发落在我的胳膊上,你玫瑰味的香水缠绕在我的孤独之上。是啊,那一瞬我就明白了,我们是□□的。你的忠诚的洛克。”

   甜蜜的爱情让吉德罗整个人都变得金光闪闪的,但有时候他也需要经历甜蜜的痛苦。

   “安娜,我今天看见你和文森特走在一起了,而且,虽然我并不想作出恶意的猜测,但那个浮夸虚伪的赫奇帕奇似乎想要吻你?我很痛苦,安娜,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很痛苦,你其实没必要这样做,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你不能这样对我,嫉妒和试探的把戏不应该出现在我们之间,假如你是想确认这一点的话。吻你,安娜,你卑微而忠诚的洛克。”

   这些信件,有时能收到回复,有时候不能,于是吉德罗时而甜蜜时而忧愁着,一天中大半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对安娜的思念之中,在业余活动中却越来越漫不经心了,这让他的老牌友非常不爽。

   “洛克小子,要我说,那个文森特虽然是个赫奇帕奇,但是又英俊又帅气,而且他们明明就已经是一对了不是吗?”

   吉德罗火冒三丈:“不!安娜她是爱我的,只是……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文森特会用咒语把你赶出霍格沃茨吗?”费尔奇冷笑着顶吉德罗的肺。

   吉德罗气得浑身发抖:“绝交!我要和你绝交!”

   “所以猫从来都比巫师可靠。”费尔奇冷漠地拉开门。

   吉德罗扬着下巴走出友谊的大门,然后更深地沉浸在爱情之中,他在辗转反侧的夜晚中写更多的信,说更多的情话,并精挑细选了男巫香水喷在手腕和耳根,出没于安娜路过的每一条走廊,从温室中偷来最娇艳的带着露水的花朵,在安娜的生日送上,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吉德罗声名狼藉地毕业了,而安娜终于从通告中得知了他的名字。

   “吉德罗・洛哈特?”红发圆脸的格兰芬多女孩皱着眉,“真是个奇怪的名字,难怪会干出这么奇怪的事!”

   “他说他喜欢你,而且你也喜欢他?”室友好奇地问着,“你不是在和文森特谈恋爱吗?”

   “什么啊!要不是麦格教授告诉我,我连他是哪个学院的都不知道。”安娜把摆在桌上的玫瑰扫进垃圾桶里,然后把红发扎起,“而且,我和文森特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已经订婚了。”

   费尔奇是后来才得知吉德罗因为骚扰女同学被通报批评的事,老管理员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抱起已经老得不愿动弹的洛丽丝夫人五代给她挠脖子,自言自语着道:“真是重色轻友的小子啊,连告别都没有一个。”顿了一会儿,又问道,“要我说啊,那小子能找到工作吗?”

   再后来,老费尔奇打扫了一次卫生,准备把那副扔在抽屉角落里积灰的扑克牌扔掉,才发现抽屉深处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匣子,匣子里是几十封信件,从信封上来看,是洛克和安娜两人的来往信件。虽然字迹似乎都属于一个人。

   老管理员拿着盒子,愣了半天,许久、许久之后,才爆发出久违的大笑声,那笑声像是老公猫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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