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东区四号街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上次琴和斯科特带劳拉买衣服就是来的这里, 假如把暗巷比作失足妇女的话, 四号街就可以看作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了, 是不是清纯不论，至少人家看起来矜持一些。扯这么一段话的意思是，“终结者”酒吧开在这里, 意味着它还是比较正经的场子，出入这里的人即使口袋里装着LSD，也是和朋友一起嗨的。

　　 哈利骑着自行车赶到的时候，果然该打的都已经打完了, 纳威正远远抱头坐在马路牙子上唉声叹气，见他来了也没起身。

　　 我的天！该不是这孩子也受到波及了吧？哈利赶紧把自己的自行车停在一排凯迪拉克和玛莎拉蒂边上, 然后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这是？受伤了没？”

　　 纳威皱着脸, 朝哈利伸出一只手：“你先拉我一把。”

　　 敢情是吓软了腿！哈利一把将纳威拉起来：“沃伦和科特呢？”

　　 纳威抬手指了指：“被带到里面去了。”

　　 哈利左看看右看看, 又晃了晃纳威的胳膊：“指反了吧？”

　　 纳威摇头叹气：“没, 和沃伦打架的就是对面这家剑齿虎酒吧的客人, 而且两家酒吧的老板好像是认识的, 所以他们打完架就去剑齿虎酒吧调解了。对了……”纳威茫然地抬起头来, 看着哈利道，“我好像看到陶德先生和牌皇先生了……”

　　 哈利呵呵笑着, 心道：剑齿虎的原名叫啥来着？

　　 虽然纳威口中说的是调解, 但看看周边这遍地肃杀的气氛, 恐怕酒吧里正在进行的不是友好谈判, 起码得拿块和氏璧往脑袋上磕, 哈利琢磨了一下，让纳威还是在原地坐着放风，自己则悄摸绕到酒吧侧面，扒着拉上窗帘的窗户听了一会儿，只听见里头既有说话的声音，也有喊叫的声音，隐约还有金属相撞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哈利这才想起来：虽然没了超能力，这群人该有的身手还是有的啊！不说打出脑浆子来，卸个胳膊腿儿的恐怕都是寻常规模。再想起斯内普的话来就格外有道理了，没有魔法的自己，恐怕只能将将打一个德拉克，再加个罗恩都够呛。

　　 听着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哈利咽了下口水，又绕到酒吧后门，发现后门并没有上锁，甚至没有人看守。

　　 难不成都去“调解”了？哈利一边狐疑着，一边轻手轻脚地摸进后门，只听见更加明显的吵闹声，看来里面的人是谈崩了，说不定已经开始第二场斗殴了。哈利一路从后门走到厕所又走到杂物间，都没遇上一个人，心里更虚得慌，忍不住顺手在杂物间里摸了根细钢管，想想还觉得不放心，便又摸了个不知道谁扔在这里的破头盔戴上，还不放心，又掏摸了一番，找出了一把墩布，将墩布头给扯下来，这就有两根棍了，这两根棍舞开来身周一米恐怕不得人近身，外加头盔护脑，不说捞出沃伦和科特来，至少自保是没问题的。

　　 其实事后哈利想了想，不把墩布头扯下来，而是把它拿到厕所去墩两下，可能防御力和防御面积都能大大提升，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拖着两根棍穿过一道窄窄的走廊，哈利看见了一道帘子，帘子外面呼声震天，看来正是“调解”场所。再三默念不敢轻举妄动，哈利先用钢管挑起了一点帘子，通过这个缝朝外面张望，这一望，简直把哈利吓得扔下装备直接回城。

　　 外面的场景是完全少儿不宜的，是相当令人发指的，是只有Cult片和B级片的镜头里才会出现的。从哈利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见酒吧的舞池，但在他和舞池之间，还隔着好几层围观人群，他们或赤着膀子，或剃着光头，或在胳膊和后颈上纹着皮皮虾，一个个面皮潮红地正在呐喊叫好，而另一侧同样围着一小撮人，正在大呼小叫着押筹码，坐庄的赫然是牌皇先生。而令他们如此躁狂的，自然是舞池中央正在搏斗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赤着上身的哈利能凭胸认出是沃伦，另一个……

　　 哈利揉了一回眼睛，又擦了一回眼镜，惊愕道：“杰森・陶德？”

　　 一个拿着酒瓶路过的男人恰好留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掀开帘子一看，失笑：“嘿，小子，你是在玩什么……呃，防爆游戏吗？”

　　 哈利老脸一红，赶紧把钢管和木棍扔掉，摘头盔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金发蓝眼的男人看起来有点面熟，但应该是自己没见过的人，直到把头盔扔在地上，才由头盔联想到斯科特，再由斯科特联想到洛根，最后由洛根指向……

　　 “你是瑞安雷诺兹！啊不对！”哈利一巴掌排在自个儿脑门上，“你是韦德威尔森？”

　　 韦德惊讶地笑了：“嘿，你认识我？怎么回事？哥已经帅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么？”

　　 哈利老实摇头：“并不，我只是认识洛根。”

　　 “老狼？”韦德伸手把哈利从帘子后头揪出来，边走边道，“所以你是来找老狼的？哇呜，我知道他在和一个年轻人处对象，但没想到这么年轻，啧啧啧，这算恋童吗？应该算的吧？所以哥可以讹他一笔吗？”

　　 哈利满头黑线地把韦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扒拉下来：“我不是洛根的对象，而且，要说恋童的话，威尔森先生，恐怕你和皮特，嗯哼？”

　　 韦德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你认识我的小皮特？”

　　 “我认识皮特帕克，而不是你的小皮特。”哈利扶额，见韦德还要张嘴，赶紧打断他，“威尔森先生，我可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我是说，这里应该是一家酒吧，而不是一家搏击俱乐部吧？”哈利指着舞池方向问道。

　　 “well……嘿嘿，你跟我过来。”韦德嘿然笑着，把哈利一路引到了牌皇的赌桌前，这里恰好对着围观众的一个豁口，所以下注者在这里也能疯狂地呐喊叫好，哈利被韦德按着坐下的时候，恰好看见沃伦被杰森一拳击中，同时听见了科特的惊呼声。

　　 牌皇正在认真看着场内，没留意到哈利的到来，倒是哈利惊讶的发现在座的还有一个他认识的人：“巴恩斯学长？”

　　 没有失去一只手臂的詹姆斯・巴恩斯手里正下意识地洗着两副扑克牌，听见哈利的声音后，扭头看了他一眼，先是惊讶于他的年纪，然后耸耸肩笑道：“格林中学的？我已经毕业了，不需要叫我学长。”

　　 不是冬日战士的巴恩斯看起来温和许多，哈利朝他笑了笑。

　　 这时牌皇也转过头来，看见了自己的学生，顿时惊讶道：“波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利苦着脸指向舞池：“那个正在挨揍的是我的朋友，而且，勒博老师，那边那个满脸紧张的是科特・瓦格纳，也是我的学长。”

　　 牌皇“喔”了两声，然后站起来看了一遍场内，似乎是在确认还有没有自己的学生在场。

　　 哈利便肘了一回韦德：“所以到底怎么了？不是说沃伦和酒吧的客人打起来了吗？难不成由群殴转回合制了？”

　　 韦德咧嘴一笑，看起来相当邪恶――即使他现在长得像瑞安・雷诺兹――然后随手指了指某个角落：“诺，那就是和你朋友打架的小子！”

　　 哈利定睛一看，好家伙！三个头毛染得花红柳绿的朋克小子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扔在角落里，而且看样子每个人都少了几颗牙。

　　 韦德解释道：“他们几个，嘿嘿，在对面酒吧里调戏姑娘，被你朋友揍得够呛，一路从‘终结者’踢到了‘剑齿虎’门口，结果被那个大个子……”韦德抬手指了指某个正在观战的大汉，“撞见了，一看几个姑娘吓得胆战心惊的，你朋友看起来又，嘿嘿，比较嚣张，两下一误会，就打起来了……”

　　 哈利盯着那个大个子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眼熟。

　　 这边韦德接着解释：“他们在门口打得热闹，维克多（剑齿虎本命维克多・克里德）本来就跟对面的斯莱德互相看不顺眼，还以为是斯莱德派来踢馆的，就拉着大家伙一起干架，斯莱德顺势加入，于是――蹦瞎卡拉卡~”

　　 哈利可以想象那是一场怎样的混战了，当下揉着太阳穴晃脑袋：“所以他们打痛快后发现是一场误会，就干脆聚在一起自由搏击了？”

　　 “bingo~”韦德邪笑着朝桌上拍了个几个筹码，“我压杰森・陶德！”

　　 “滚！”牌皇把他一把推开，“现在开下一场。”

　　 那边沃伦和杰森已然打完了，沃伦看起来是输家，正趴在科特身上喊着要酒喝。

　　 哈利现在已经一点都不着急了，干脆坐下来看下一场是谁跟谁PK，顺手把隔壁桌的果盘拉过来一个。

　　 结果上场的其中一个就是韦德刚才指点过的大个子，他不仅身材高大雄伟如巨兽，面容也甚是凶恶丑陋，像是毁了容的野兽，另一个人也同样身材高大，肌肉充满爆发力，头发微有些花白，并戴着一只眼罩，这个哈利是能够认出来的，是“丧钟”斯莱德・威尔森。

　　 等会儿……哈利疑惑地抬起头来：“威尔森先生，你和‘终结者’酒吧的老板有什么关系吗？我是说，你们都姓威尔森不是吗？”

　　 韦德哈哈大笑，单手将哈利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你说斯莱德啊，他是我哥啊！”

　　 还真是兄弟嘿！哈利侧头抢救自己的头发，又听韦德道：“不过――我看那家伙不顺眼，所以在维克多的酒吧里当保镖~”

　　 哈利：“……”真棒，韦德・威尔森和斯莱德・威尔森合不来，洛根和维克多合不来，但是洛根跟韦德关系不错，韦德又在维克多的酒吧里上班……

　　 舞池内已经开打了，两人都是杀伤力极强的凶狠路数，比方才那一场还合观众的口味，牌皇面前的两堆筹码都压得小山一样高了，哈利也终于想起来那个大个子是谁了：马弗，来自罪恶之城的马弗，难怪会为了姑娘跟沃伦大打出手。

　　 想起这个来之后，哈利就发现酒吧内其实还有不少半生不熟的人脸，角落里那几个姑娘像是玛莎的手下，围观者中有好几个看起来像是哥谭人，那几个看得不过瘾直接在角落里打起来的难不成是阿卡姆的病友？

　　 正胡思乱想着呢，酒吧大门忽然被人轰然踢开了，围观众人还没在意，哈利则回头一看，一个身材修长的英俊男人正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小胖子赫然是纳威。

　　 当然，那个踹门的年轻人哈利也认识，正是夜翼迪克・格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