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斯内普家。

　　 “教授, 银灰色还是纯黑色？”哈利从衣柜中取出两条围巾, 向斯内普征求意见。

　　 “黑色。”斯内普正在打包他的资料和书籍, 并没有朝哈利的方向看一眼。

　　 男孩只好扁扁嘴：“可是银灰色更好看。”然后将两条围巾都折叠好放进了箱子里。

　　 他们正在准备出门的行李，昨天查尔斯送来了一封信，称加州的研究所将要召开一场学术讨论会议，并邀请了斯内普参加。斯内普看了与会名单, 觉得颇有价值，便回信应邀了，查尔斯立马承诺会派人来配送斯内普前去赴会, 并询问这些天哈利如何安置。

　　 斯内普看看旁边一脸期待的哈利，答道：“他会随行。”

　　 次日上午, 格林中学，校长办公室。

　　 查尔斯目送娜塔莎抱着一堆历史作业离开，留下哈利和斯内普一同离开格林镇的消息。陪同他们离开的是班纳博士。等确定两人已经身处高空之后，查尔斯打出了一个电话。

　　 “明面上的事我已经办完了, 夜晚的任务属于蝙蝠侠。”

　　 “不要那样称呼我。”电话那头的人使用了变声器，并加重了声音，“X教授。”

　　 韦恩庄园地下，蝙蝠洞内。

　　 布鲁斯关掉通讯设备，转身对三个养子布置任务：“……迪克, 你自己把握出现的时机……”正说到提姆的时候，红罗宾忽然神色微变, 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耳塞戴上, 应答两句后, 摘下耳塞，表情古怪地道：“神秘侠召集所有人今晚参加夜巡。”

　　 布鲁斯盯了提姆一眼，然后收起桌面上的方案，转身从档案箱中取出了另一个卷轴：“那么，我们执行plan B。”

　　 傍晚时分，纽约郊外的X-MAN基地。

　　 奥罗洛正在向查尔斯汇报情况：“……波比已经带着最后一批人运走了我们的训练服，校长……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开始训练？”

　　 查尔斯看出女学员更想问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突然转移，只是懂事地保持沉默，所以温和地笑笑：“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对了，奥罗洛，记住，千万对斯科特和琴……还有皮特罗保密。”

　　 深色皮肤的少女点了点头，然后戴上假发，穿上风衣，拿起行李包离开这栋看似普通的民居。

　　 查尔斯目送她离开后，才露出一丝怅然的表情，又同艾瑞克仔细检查了一遍各处，确定没留下任何痕迹后，才一同返回厨房，沿特别修建的秘密地下室走去。

　　 艾瑞克始终紧皱着眉，显然对正在发生的一切不甚满意：“查尔斯，我不认为那样一个学生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威胁到我们的不是他，而是我们自己。”查尔斯拍了拍老友的胳膊，“艾瑞克，正如那位韦恩先生所言，不论我们的出发点如何，在这个世界，这一切都是非法的。”

　　 艾瑞克只把薄唇抿得更紧，线条更加冷酷。

　　 地下的训练室已然空空荡荡，波比等人将它收拾得相当干净，查尔斯不由得轻笑：“或许我们可以收购一些好酒储存在这里，避免警官们误会我们有某种邪恶的囚禁计划。”

　　 艾瑞克四处看了看，忽然回头问道：“你刚才说孩子们已经将训练服运走了？”

　　 “是啊，怎么了？”

　　 艾瑞克眼神暗了暗，伸手拉开壁橱的大门：“看来他们收拾得并不干净。”

　　 查尔斯一愣，蓝眼睛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看来我们有必要联系一下韦恩先生了。”

　　 壁橱中，赫然悬挂着一整排制服，尺寸和细节不尽相同，但都是蓝黄相间的款式，金属制的腰带上都是“X”样式的徽章。

　　 格林镇西区，夜幕降临。

　　 除暗巷依然灯火辉煌外，各处的街道都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只禁闭的窗户亮着暖黄的灯光，不时传出些微笑声。在这样的夜里，最最活跃的，除了街头的潜在罪犯，就是蒙面义警们，而因为后者的出现，前者的活动已经渐渐减少了。

　　 神秘侠和他的新搭档红罗宾最近负责的就是西区的夜巡，红罗宾身手灵活且头脑敏锐，神秘侠则善于隐藏痕迹和战略设计，两人的合作比较愉快。

　　 大约是为了隐藏身份，即使使用了变声器，神秘侠的话也并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做出指挥。红罗宾也不是话多的人，但在两人停在屋顶上休息的间隙，还是试图活跃一下夜巡的气氛。

　　 比如提出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神秘侠，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为什么你要改掉我的绰号？”

　　 神秘侠戴着面罩，但红罗宾依然能看出他面无表情：“因为你就是红罗宾。”

　　 这笃定的语气让红罗宾想起从达米安手中没收的那几本漫画，漫画内容都是关于一个叫作蝙蝠侠的超级英雄，而设定、绘像，无不酷似布鲁斯……两人继续行动的时候，红罗宾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会不会，在某个故事中，也有一个叫作红罗宾的角色？

　　 等他回过头来时，两人似乎正在沿着某条预设的路线奔跑。

　　 “神秘侠？”

　　 被呼叫的人没有回头，只借滑索溜过两栋大楼之间的空隙，同时气息平稳地解释：“我注意到最近有一伙东区的抢匪转移了巢穴，并且在西区频繁出没，从收到的线索来看，他们已经踩好了点，目标是……帕克家。”

　　 红罗宾略显吃惊：“我记得帕克家有两个儿子……”

　　 “一个去纽约参加科技竞赛了，一个年纪尚小……最近的邻居最近也中了大奖出去旅游了……”神秘侠悄无声息地落在一户人家的后院里，借灌木丛掩护着自己的身影，红罗宾则躲到树后，听见神秘侠在耳麦中低声道：“我已经守了两天了，假如他们再不出现，可能就是转移目标了……”

　　 蹲守罪犯的时间总是比较无聊的，不能有大幅度动作，也不能说话，所以红罗宾只能借观察搭档来打发时间，只见神秘侠借望远镜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对面的动静，既严肃又认真，不由得暗自佩服布鲁斯。其实迪克和杰森都建议过等神秘侠上钩后收线，但布鲁斯坚持让神秘侠多等两天，完全不怕他失去耐心。

　　 而神秘侠也确实没有失去耐心，他在这荒废的后院里蹲守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了偷偷摸摸的人影。

　　 帕克家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两个小时后，从拐角处摸出来两个疑似醉汉的人，他们含糊不清地唱着歌，又半醉不醒地打闹了一会儿，确定帕克家所有人都睡熟后，才卸下醉态，轻轻地翻进花园，一个从口袋中掏出胶带贴满玻璃窗，另一个则拿出小铁锤将玻璃敲碎，这时从街尾开过来一辆二手的福特汽车，速度很慢，开过帕克家后，忽然转向，停在了帕克家和邻居家之间，看来是第三个接应者。

　　 等两个先出现的窃贼进去后，红罗宾从耳麦中听见了神秘侠的声音：“……放到接应者，我去对付另外两个……用喷雾，当心有枪……”

　　 红罗宾用手势表示“了解”，然后看着神秘侠钻进灌木丛不见了，才摸一摸腰包内的工具，同样弯腰钻出后院，借夜色的掩护靠近那辆小汽车后，略思考了一下后，先摸出袖箭筒，射中了一个后轮。接应者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但没有下车检查，而是谨慎地掏出了一把匕首，摇下窗户想查看一下，但红罗宾已经准备好了飞镖，准确无误地打掉他的匕首后，在他发出声音之前用迷雾填满了车厢。

　　 放到接应者后，红罗宾抬头，看见神秘侠已经爬上了帕克家的侧墙，并撬开了浴室的窗户，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绑好接应者，又略等了片刻后，红罗宾没有收到神秘侠的信息，便打开车门，走到被打破的那扇窗户前，也跳了进去。

　　 漆黑一片的帕克家并不想它从外观看起来那么寂静，红罗宾听见了黑暗中好些动静，但其中最清晰的还是布鲁斯的声音：“……神秘侠……你究竟是谁？”

　　 这本该是个极普通的问题，但红罗宾从布鲁斯的语气中听出了惊讶，这就不太普通了。

　　 客厅的灯光被打开，红罗宾微微眯眼，看见布鲁斯从黑暗中显出面容来，同时还有两个被打晕的窃贼，以及……神秘侠？

　　 不，不是神秘侠。身形差异太过明显。

　　 布鲁斯忽然脸色一变，上前蹲身拉下“神秘侠”的披风，里面是一个穿着红绿黄三色制服的孩子，那孩子抬起头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布鲁斯，同时开口道：“……父亲。”

　　 “你是……”提姆拉下自己的面罩，讶然，“达米安？！”

　　 “我是……”达米安抿了抿唇，“罗宾。”

　　 布鲁斯看着手中的又一本绘本，封面上的标题是《披风争夺战》，迅速翻阅一遍，他看见了夜翼、红头罩、红罗宾，以及……罗宾。

　　 耳边传来电磁的滋滋声，以及杰森平静中带着焦灼的声音：“……布鲁斯，斯内普宅中没有人，也没有秘密房间，只有……故事，相当多的故事……”

　　 然后是迪克茫然的声音：“呃……布鲁斯？我还需要带人过来吗？我是说……我似乎遇上了泽维尔校长……”

　　 布鲁斯看着眼前的达米安，他的亲儿子，也满脸漠然地看着他，但眼神中有些微的紧张。最后，在布鲁斯暗自叹气，准备将手放上达米安的肩膀上，提姆犹豫着插口道：“那是……一只猫吗？”

　　 布鲁斯警惕地抬头，看见一只小白猫正蹲在楼梯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冰蓝的猫眼中有一种怪异的戏谑意味，见众人终于意识到它的存在后，小猫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踩了踩布鲁斯的鞋子，又晃晃尾巴。

　　 “它……似乎是要我们跟它走？”提姆猜测道。

　　 “没错。”

　　 布鲁斯一愣神后，与提姆惊异地对视一眼，然后才看向那只古怪的小猫，而小猫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最后在窗前停下，转身平静无畏的回望他们。

　　 至此，蝙蝠侠和红罗宾已经看见柯罗诺斯猫要他们看的东西。

　　 被敲破的窗外，本该空寂无人的那栋宅子，正从窗内散发出明亮的光芒，与此同时，灌木丛里，树旁，墙角的阴影中，屋顶上，许多穿着紧身制服的身影正显现出来，有浣熊侠、白鼬侠、万事通小姐、熊猫仔、夜行者、天使……和本该在纽约参加竞赛的蜘蛛侠，出自之外，还有一对并未出现在蝙蝠侠调查范围内的“闪灵姐妹”，以及……

　　 和杰森、迪克同时赶来的查尔斯和艾瑞克刚下车，就惊呼出声：“琴？斯科特……和千欢？”

　　 布鲁斯冲到街道上来，直接朝众人问道：“神秘侠，或者说哈利波特……他在哪？”

　　 “他马上就要走了。”赫敏摘下面具，礼貌地解释道，“不过他托我向大家问好。”

　　 “格兰杰小姐……”查尔斯因那套X战警制服受到冲击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万事通小姐，或许你愿意给我们一个解释？比如说，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我的宅子里？”

　　 赫敏微笑：“教授……我是说，我们的教授会解释一切的。”

　　 后门打开，珀西推着斯内普的轮椅走出来，与布鲁斯、查尔斯相对，颇有三方会谈的意思。

　　 “韦斯莱……果然。”查尔斯轻声感叹着。

　　 后面，双胞胎姐妹轻笑着：“韦斯莱？韦斯莱！”

　　 斯内普先向另外两方的代表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安坐着道：“不知道两位想知道些什么？”

　　 “你都会回答？”布鲁斯尖锐反问。

　　 “不一定。”

　　 查尔斯抢在布鲁斯之前问道：“哈利波特是谁？”

　　 斯内普嫌恶地皱眉：“一个波特，一个鲁莽、冒失的臭小子，一切麻烦的源头。”

　　 这个回答并不能回答任何问题，所以布鲁斯紧接着问道：“那你们又是谁？”

　　 斯内普略思考了一下，慢慢答道：“成分比较复杂。我只是一个卑微的魔药教授，那边几个是我校――霍格沃茨的学生……”

　　 几个小巫师站了出来。

　　 “那几位是漫威学院的学生，又分别属于X战警和复仇者联盟……”斯内普顿了一下，“还有一位，是漫威学院的教师……”

　　 汉克应景地走了出来，对斯内普道：“动力已经准备好了。”又朝查尔斯示意，“教授！”

　　 查尔斯沉默地看着眼前众人，只觉得无比荒谬，艾瑞克代他开口：“你们在干什么？扮演漫画和小说中的角色吗？”

　　 斯内普摇头。

　　 布鲁斯抬头，沉声道：“时间。”

　　 众人一齐看过来，蝙蝠侠继续道：“时间……停住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异常寂静的街区，和愈来愈明显的机械轰鸣声，斯内普、汉克为首的一群人一齐回身，看向屋内，赫敏更是带着惊喜道：“他成功了……”

　　 伴随着爆破声，房顶轰然裂开，随后，一个四脚冒着火光的蓝色警亭升了出来，在半空中高速旋转着。

　　 汉克按着太阳穴叹气：“斯塔克啊……”非要加上那四个喷气装备。

　　 查尔斯依然不理解这正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捕捉到了一个或许关键的问题：“他……要去哪儿？”

　　 斯内普神色古怪地紧盯着那个正在越飞越高的警亭，黑眸子一片沉静。

　　 回答查尔斯的是赫敏，她轻声道：

　　 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