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进厨房，找到水盆，装满水，咬着牙端进主卧，她们母女发出响亮的鼾声，我看到她们躺在妈妈的床上，心中的怒火遮住我的眼眸，我把一盆满满的水对着她们哗啦哗啦泼过去，她们的脸瞬间被凉水浸透。

　　 她们从酣睡中慌忙睁开眼睛，双手急着全身上下摩挲，过了五分钟，她们才意识到她们的身上湿了，身上全都是水，我还端着水盆站在她们面前。

　　 “你做什么，我们在睡觉，你眼睛长在脚底了。”叶美如迅速站起来，抢过我手里的水盆，扔在地上，随手竟然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她上次打我是因为我打翻了她的水杯，把她的饮料弄洒，她也是随手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身上。

　　 她习惯了，不高兴就随手打我，脸上，身上，我从来不会反抗，想着她是陈柳的妈妈，我忍住了，这次，我不会再忍，她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妈妈，这是我妈妈的床。

　　 我的脸上高高肿起五个手指印，她对我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我妈妈的床，你要睡觉就去到其他房间去睡，这里不能！”我想回手一个巴掌还回去，想想还是忍住了，现在已经是半夜，就算我不睡觉，周围的邻居也要睡觉，她们和妈妈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为不能不顾及妈妈的名声。

　　 就是我的忍让，在她们的眼里就是软弱，就是可以随便欺负，她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哼，这是我哥哥的房子，我们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你要是想睡就去其他房间睡，你才要滚出去，你居然敢向我们泼水，你真是胆子肥了，这种泼妇，活该你被我哥扔了。”

　　 陈林插着腰，头发蓬乱，她喜欢留长发，又不喜欢收拾自己，加上经常窝在家里，她的头发就像个鸟窝，她身上的水没有多少，我其实也是想吓吓她们而已，很多水都洒在了地上，叶美如身上也没有多少的冷水。

　　 她们说话也是有多难听就说多难听，她们觉得我还是以前一样。

　　 “去，拿衣服和毛巾过来给我们擦身，还有，帮床单给我们换了，这里的东西给我收拾干净。”叶美如抢着指挥我，我在她的眼里不是儿媳，是她使唤的丫头，她从来不会尊重我。

　　 “我再说一次，这是我妈妈的房间，请你们出去，我不是你的儿媳了，我让你们在这里已经是极大的容忍，你们要是想挑战我的极限，我立即就去报警。”我忍住心头的怒火，发出最后的警告。

　　 “你想要我们出去，没门，这里是我们的房子，你叫警察来没有用，到时候看警察帮谁。”叶美如才是泼妇，她竟然手指戳我的脑门，不断地在我的耳边叫嚷，她的指尖尖利，迅速戳穿我太阳穴的皮肤，渗出血迹，我的眼角可以看到一点点血珠流下来。

　　 我第一次对她动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抓住她戳在我太阳穴的手，反手一扭，叶美如发出杀猪的叫声，刺穿寂静的夜，她一边叫嚷着杀人了杀人了，一边用脚踢我。

　　 而陈林见到她母亲被我抓住，她也从床上冲过来，抓住我的头发不断地摇晃，一边也用脚踢我：“臭娘们，你居然敢打我妈，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叶美如虽然有点年纪，陈林正当年轻，她一天下来吃饱喝足，还睡了一觉，我的身子虚弱，一天下来疲惫不堪，我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陈林冲过来扯着我的头发，往死里扯，她的手稍微松开，手里就是一大把我的头发，叶美如对准我的肚子下手，踢完一脚又一脚。

　　 我才刚刚流产，肚子还是软到不得了，我被叶美如踢到捂住肚子蹲在地上，血从我的身体汹涌而出，沿着大腿流下来。

　　 “哼，怀着别人的野种还想来诬陷我儿子，你带着你的野种滚出去。”叶美如在我的背上补上几脚，我听出了，她不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孩子，她竟然想趁机把孩子从我的身体里踢走，她也是一个母亲，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陈林上来，把我的头发双手扯住，把我的头往地上砸去，我头昏脑涨，几乎要昏过去。

　　 腹痛加上身子虚弱，我的衣服被她们扯烂，头发被扯松，身上多了好几个脚印，陈林肥胖的手还把我从房间里推了出去，她把我拉到客厅，自己也到厨房，拿着刚才那个水盆，接满一盆水，再把满满的一盆水从我的头上倒下来。

　　 透心凉的水从我的头上淋下来，我的头发，衣服都湿了。

　　 “敢和我们较劲，你真是找死。“陈林把水盆扔在我的身上，又是一脚踢在我的身上，我全身发抖，想站起来，陈林提着我的衣服的后领，对叶美如使了一个眼色，叶美如赶紧过来，两母女联手连拉带推，把我拖出了这所房子。

　　 把我推出去，她们拍拍手，顺手关上了房门，我听到房门反锁的声音，我的身上除了被撕烂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我愤怒了，爬起来就想敲打大门，这是我的房子，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可惜全身无力，我以为的奋尽全力，不过是连一只蚂蚁都踩不死的力道，我的手在咖啡色的木门上面无力地滑落下来，我只能虚弱地贴在门上，我的眼泪如同瀑布落在这扇我熟悉的大门上。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传来叶美如和陈林的对话声音，我的手停住了。

　　 “妈，明天就把锁换了，让她进不了门。”陈林做这种事情倒是很有天分，她知道要怎样把事情做绝。

　　 “你找人换就行了，这种人根本就比不上熙熙，要不是熙熙透风给我们，我们还不知道这里要被收购了，按照换算，这个房子要值两百多万，我们怎么也得分上一半，你哥说了，等到收购了再和那个贱人离婚，就是委屈了我们熙熙，你明天再去问问熙熙，收购的事情不能太迟，她能等，肚子的孩子不能等。”

　　 叶美如最后说到文熙熙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缓和，文熙熙才是她的媳妇。

　　 我没有再听下去，也不用听了，所有的原因都知道了，原来这对不要脸的母女霸占我妈妈的家，就是为了得到收购的钱，她们不甘心看到的钱没份，宁愿拖延时间让文熙熙肚子的孩子等，也不愿意陈柳立即和我离婚。

　　 这个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陈柳不希望我和他在同一个地方上班，我和他还是夫妻，我的出现会引起别人对他和文熙熙关系的指责，毕竟在关系栏里，我们还是夫妻。

　　 原来我对他还是有剩余价值，他还是要把榨干才行。

　　 我心里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苦，文熙熙和陈柳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是不是看到我跪在地上哀求他们，才算是他们胜利了？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进去属于妈妈和我的房子，叶美如和陈林也关灯睡觉了，就算我要叫警察，手里也没有手机，我能去哪里？

　　 三年的婚姻生活，被文熙熙有意识地隔绝外界，我竟然想不起有什么人可以求助。我也没有脸面向邻居求助，别人已经入睡了。

　　 “云朵。”

　　 我坐在房子的台阶上，头发上的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额头高高肿起，苏苹出现在我面前。

　　 “你的手机落在了医院，我刚下夜班，赶紧给你送过来，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苏苹见到我的脸色苍白，她伸手扶住我，发觉我的身上全湿了，陈林没有对我手下留情，把全部的水都泼在我的身上，我从里面到外面都是湿的。

　　 我看着苏苹，她眼中关心的神色使我想起了妈妈，以前我一受到委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妈妈，现在妈妈不在了，上天给我送来了苏苹，我再也忍不住，伏在苏苹的肩上，无声地痛哭，我的心里实在是太苦了。

　　 苏苹没有再追问，而是等我哭到累了，才扶我起来，她看着我身后的大门，她再看看我，我对她摇摇头，她不算是一个聪明的人，也看得出事情不对，她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我的身上，扶着我往前走，在经过巷口的时候，苏苹刻意看了身后几眼，一个身影站在暗处，只有苏苹和那个身影知道。

　　 我被苏苹带回了她的家里，我原来以为苏苹做了五六年的护士，虽然薪水不算低，住的地方也不会差，但是没有想到，她住的地方一点都不差，还是比较高级的地方，这种地方的房租，起码要苏苹一个月的薪水。

　　 还有家具都是高级定制，就连她给我喝水的杯子都是水晶做成的。苏苹要我坐在柔软的羊皮椅子里，去冰箱拿了一个冰块，帮我冰敷头上的肿块，然后又拿了一杯温水给我，她一直在为我忙前忙后，她把外套从我的身上脱下，给我披上更加暖和的羊毛被。

　　 她做完这一切就进去一个房间，在收拾东西，我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这里的环境，心里的疑惑没有解开。

　　 她真的只是一个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