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言进宫进的非常顺利,大殿上问了几问便被薄胭留了下来,那块奇石也被放在了宫门外令百姓观摩,里里外外围了三圈护卫,一块石头,保护的比花都娇气,百姓们远远垫着脚尖伸长脖子费尽气力就为了沾一沾这祥瑞的福气。
左看看右看看,众人对视一眼,颇为莫测的点了点头,不愧是祥瑞……这石头,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石头……
至于长青真人,薄中青特地留了他在京中小住几日,美其名曰他一路护送奇石辛苦,留他下来休息之余再共同讨论道教道法,对其十分礼遇,一时间长青真人风头无二,几乎整个赵国无人不知他的名号。
而更令众人挂心的则是王之言这个人,虽然薄胭等人并未完全承认他的身份,但是却也没有否认,对于这个可能多出来的龙子龙孙,大家是好奇与期待参半,好奇的是这人当真是皇室血脉吗?期待的则是万一有什么岔子,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而另外一边,西晋与西北的战役也终正式打响,此次西北也是孤注一掷,整整投入了二十万大军全力攻击西晋边关要塞,强攻突袭之下竟然让他们连连攻下了两座城池,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一时间西晋人心惶惶尤其是边关百姓,有能力的早就携带家眷逃命去了,无能为力的只能守在边关,只期望着帝都的援军快点来,可是帝都与边关毕竟相去甚远,锦安即便带兵火速前来也堪堪走出一大半的路程来,这样算下来,该是没两日,两军便能碰上了。
可怜的零阳公主则是被西北当成了活靶子,命是保住了,可是大军行到一处,必然会将她先祭出来,为的就是激怒西晋将士,叫他们按耐不住,进而乱了阵脚,此举虽然阴险且有失体面,但是胜在好用,听闻那零阳公主几次想要寻死,都被西北那边的人拦了下来,可怜一个如花般的女孩儿,短短数日就被折磨的皮包骨,一张脸也毁了,甚至被扔到了军营中充为军妓,实在可叹的很。
薄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亦是怔愣了许久,那样的苦楚,自己略想想都会浑身寒颤,那零阳公主的音容笑貌不断在自己眼前闪现,这人即便是被救下,恐怕多半也……未曾想到,当日的那一面竟然有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面,这世事无常又哪里是人能料到的……
不过感叹之余,薄胭倒是又想到了另一桩事,西晋与西北不睦多年,这一仗是早晚要打的,之所以来的这样快,恐怕也同那五王子洛扎再锦安手下吃了亏有关系,仔细想想,当初晁澜帝与皇后那样痛快的答应了自己与锦安的和离,他们应该没有想到变故会来的这样快吧,若是他们当初并未那样丢下赵国,现在西晋有难,两国为联姻国,赵国必然相帮,可是如今呢,他们为了避祸扔了自己,赵国眼看着并没起战火,西晋那边却是打了起来……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薄胭起身,合掌向天,默默的念着那个心中的名字,再次期盼他平安。
乾坤殿中
薄中青头痛的捏捏额角。
薄胭一进门便看到薄中青这副模样,笑笑道:“怎的?出什么事了?”
薄中青指了指奏折:“还是来了。”
薄胭坐下,依旧笑吟吟道:“让我猜猜,可是齐国那边不老实了?”
薄中青挑眉:“你听到消息才来的?”
“我猜的。”
薄中青看着薄胭满不在乎的模样,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着急吗?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薄中青还是郑重道:“齐国那边宣称在边界处寻到了失踪多日士兵尸体,说那士兵死的蹊跷,要进城巡查,守城大人自然不肯,两相僵持着,已经许多天了。”
薄胭点了点头,这事说大便大,说小也小。
“父亲不必担心,暂时来说,这并不成事。”
薄中青挑眉,微微一笑:“怎的?原来你真的早就料到了?”
薄胭道:“我起初也是猜测,明伟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寻来那个王之言,又和长青真人扯上了瓜葛,他虽然是骠骑将军,但是在朝堂上毕竟没有什么根基,从前都是依仗着严家的,现在怎么就忽然间能够独挡一面了呢?他一向是个武夫,我从前怎么没见他有这样的脑子与成算,十有八九事有人支招的。”
“你觉得是齐国?”
薄胭摇头:“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严戎。”
薄中青满脸疑惑。
薄胭冷静分析道:“自从我回到赵国,便从未有一日放弃追查严戎的下落,可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没有踪影。”
薄中青点头。
“在西晋的时候也就算了,锦安能够动用的人力毕竟少数,况且还是偷偷进行,寻不到严戎也情有可原,可是如今是在赵国,咱们的地界儿上,我断定严戎即便没有亲自在这里,也定会留了眼线才能这样明白咱们的动向,可是没道理咱们花了这样大的力气,竟然半点消息也查不到啊,自然,我早前觉得严戎与齐国有勾结,但是齐国的手毕竟伸不到这么远,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赵国内,有严戎的人。”
薄中青挑眉,似有所悟:“所以说,你是觉的那人就是明伟?!”
薄胭点头:“没错,明伟本就是严家的人,又是少数从前严家党羽依旧掌权之人,我相信以严戎的本事该是有法子联系上他,就像我从前说的,明伟本人并不是有成算的,显然是严戎在背后给他出招,布置了这一切。”
“可是严戎现在不过是躲在暗处,即便可能与齐国有联系,可一无实权,二无保障,明伟为什么会听他的?就不怕一招行错满盘皆输?”
薄胭摇头:“明伟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是傻的,他非常清楚,他作为严家曾经的党羽,已然失了圣心,现在是赵国一时回转不过来正是用人之际咱们才能容他,一旦过了这个阶段,他此生能保住现在的荣华富贵已经是极限,要想再有什么作为恐怕是难了,若是这个当口,严戎忽然许些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难保他不会兵行险着。”
“可是,他能许明伟什么?他又有什么?”
“这我还不得而知,可是父皇,那严戎从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若是想做必然能坐到,毕竟……佩瑶和……当然,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薄中青皱眉思索片刻,心中对薄胭的话已经赞同了几分,如此想来,好像也是有几分可能性的。
“那么你是觉得齐国现在并不想要攻打咱们?”
薄胭点头:“我觉得,他们只是想要给咱们制造混乱,父皇忘了那石头上写的什么?‘真龙出世’,这是摆明了闹着说咱们薄家不配在皇位上坐着,现在边关又有了祸端,必定民心惶惶,他们再添油加醋,百姓对薄家在位的不满会越发扩大。”
薄中青思索片刻,扯扯嘴角:“他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那王之言上位?”
薄胭笑笑:“自古,立嫡立长,这个王之信可是比雪言长了几岁啊,倒是占了一个‘长’字,若是他们非要以此理论的话恐怕一时半刻说不清楚,这事,总是越拖变故越大的。”
薄中青冷哼一声:“先帝亲口叫太子殿下接任皇位,他们算什么!岂有此理!”
薄胭摇头:“现在可不是能讲清道理的时候,他们越想要咱们自乱阵脚,咱们越要稳住,总归,现在齐国的目的应该是想引起舆论,好给咱们施加压力,一时半刻倒是不足为惧,毕竟形势未明。”
薄中青道:“现在的冲突仅限于口角之争,掌事之人并没有出面,想来是这个道理。”
薄胭道:“所以女儿才说这事可大可小,若是真的被他们顺利扶了王之言上位,那么这事必然小事化无,反之……他们再考虑攻打赵国也不迟。”
“那王之言到底如何了?可查出什么?当真是先帝血脉?”薄中青找到了问题关键。
薄胭垂眸:“我派人去查看了一番,不过查也无用,明伟既然能将人送过来,那么必然是事先打点好的,想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实在是太难了,如今便只能拖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可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啊!早晚要给众人一个交代的啊。”
薄胭却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咱们只需再等几日。”
“哦?”薄中青一脸疑惑。
“王之言现在在京中可是炙手可热是因为同那奇石有了牵连,不少笃信道家之人可是真的将他当作真龙天子呢!现在若是咱们不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恐怕不能轻易扳倒他们。”
薄中青嗯了一声,苦思着对策。
“就像刚刚我说的,王之言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长青真人与那奇石并上他‘长’的身份,这些东西支撑着他,让咱们没法轻易动他,一起否认是行不通的,那么要是逐一击破呢?保护他的是这些,那么反过来,害了他的也是这些,一旦这些东西都离他而去,他只会摔的更惨……”薄胭挑眉,笑的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