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单一进客厅,便看见了沙发上被大量的婴儿用品给覆盖了,吕笙正坐在里面唯一能腾得下脚的地方,忙着拆包装……。
可怕了这画面。
吕笙见简单回来,伸手招呼道:“简单,你过来,你看看这套衣服好不好看?”
简单站在外面,看着这地上堆砌成山的各种包装用品,不是她不过去,而是她过不去啊!
“那个,其实衣服有个俩三套轮着换就行了,用不了这么多……”简单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扫了一眼,光奶瓶就有不下七八个……。
吕笙也有些无奈,“我昨天知道的时候,我也想着就买个几套就行了,因为照着九个月的推算,你预产期差不多在六月份,正是热的时候,不用买太多衣服……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觉得每一款都好可爱,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简单弯腰,伸手捡起地上其中俩套衣服,是很可爱,尤其是,这俩件完全一样,只不过颜色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粉色。
而且,顾妈妈手里拿的,好像都是男宝宝的?
所以,顾家的基因这么厉害的吗?
随后,吕笙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了张婶和佣人,拉着简单的手出声说道:
“我最近有专门去学厨艺,本来想着给顾尘养胃的,没想到这么巧,还能伺候你怀孕,你过来尝尝看,给我点意见。”
简单却之不恭,只好任由吕笙把她拉到了餐桌,把饭菜加热一下,一家人这才开始落坐,准备吃饭。
……
晚饭过后,大家坐在客厅吃着水果,吕笙说着她自己怀孕时候的事情经历,提醒简单他们需要注意的地方和禁忌……
顾玖有些无奈地轻笑一声,出声提醒道:“妈,你是不是忘了,简单是医生。”
这些孕期知识什么的,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会还需要嘱咐呢!
顾玖这么一出声,吕笙这才想了起来,“对啊!你看我这当妈的,都高兴坏了,忘了这事了。”
说完偏头对一旁轮椅上的简兮出声说道:“顾玖从小就很让人省心,规规矩矩的,没犯过什么错,我想听你说说简单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
话音一落,还不等简兮出声回应,简单突然咳嗽了俩声,心虚地低着头吃着苹果。
妈,好歹是您亲闺女,您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简兮看了一眼简单暗示过来的讯息,冲她点了点头,简单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简单都准备接受这个母亲虚伪的夸奖时,谁知道她完全不顾她的面子,把她小时候的缺德事全部说了出来……
客厅里欢声笑语,简单却一脸平静的看着俩个笑得毫不收敛没有丝毫形象的女人,有些生无可恋。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婆婆,都要这么对她吗?
直到听说简单小时候骗小伙伴去点屎上的鞭炮时,坐在简单身边的顾玖忍俊不禁,发出一声嗤笑。
简单立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眸中满是凶狠以及警告。
顾玖丝毫没把她凶恶的眼神放在眼里,伸手捏了一下她肉肉的脸颊,有些无奈又好笑:
“你小时候都这么坏的吗?”
简单脸上浮现一抹尴尬,朝简兮弱弱的嘀咕出声:“你这记性怎么这么好?至于这么一件件的都记了下来吗?”
“你小时候给我惹多少麻烦?你还记得你想吃天鹅肉,然后趁那些天鹅吃饭的时候去偷偷拔人家尾巴上的毛,被一群天鹅围攻的事吗?”
简兮说完,忍不住有些一身大笑。
她现在还记得,那小小不过一米的身子被一大群天鹅追赶的样子……。
当然,她那个时候只有紧张害怕她会受伤,现在想想,才会觉得好笑。
简单的脸满是羞红,这太丢脸了。
她站起身来拉着顾玖,“我有点困了,我们回房睡觉吧!”
岂料顾玖坐着没动,出声说道:“要不你先上去睡一会,我还想听妈讲讲你小时候……”
话音还未落,简单这么一瞪,让顾玖立马改口:“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也有点困了。”
说完站起身来对吕笙和简兮说道:“妈,我们先上去了。”
随即被简单拉着往电梯的方向去了――
吕笙看着俩人离去的身影,对身边的简兮出声说道:“看吧!我就说了,顾家的男人,都是妻奴。”
说完好似一点都不为妻管严而感到丢脸,反而相当自信。
因为她就嫁给了一位妻管严先生。
简兮笑着,看吕笙的眼眸中有些羡慕。
……。
晚上,吕笙给简兮他们安排了客房,陈清民把简兮送到了房间,把轮椅上的简兮抱起来,放在床上,出声问道:
“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放水。”
话音一落,不等简兮回应,他抬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简兮看着陈清民的身影,出声叫道:“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话说完,陈清民的身子微微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回应。
简兮轻抿了唇瓣,放轻了声音:“阿姨来找过我,她求我放过你……”
一个年过六十多的老人,一改之前强硬蛮横的态度,哭着求她离开陈清民……
她说,如果放在二十年前,她不会再介意她残疾的事儿,但她现在就想在有生之年看见陈家能有后,这样死也瞑目了……。
她已经五十了,不能满足老太太这个愿望了。
空气就这样沉默了好大一会儿,陈清民突然大步走了过来,什么话也不说,推到床边坐着的简兮,强势压了上来……
“陈清民,你干什么?”简兮下意识的挣扎推搡着身上的男人。
一向温尔儒雅的男人此刻却像是一头正在盛怒边缘的野兽,他低声说着:“都是借口,说到底,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你幻想的男人。”
话说着,陈清民伸手抓住简兮那不经一握的纤细手腕,居高过头顶压住,随即想要亲吻她的唇瓣……。
简兮摇着头躲避着,可还是被身上的男人擒住,印在了她的唇瓣上……
简兮瞬间失望的放弃了挣扎,一双眼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一滴清泪从眼尾滑落,流入鬓间,消失不见。
她确实忘不了那个似真似假如梦如幻的男人,也知道陈清民对她的情深,知道他等了她足足三十多年,就连简单也很喜欢他,所以她才会想要尝试着跟陈清民相处,给他机会,也当是给自己机会……
可她做不到。
甚至,每次陈清民对她好的时候,她就会想起笔记本上的内容。
就连陈清民牵她的手,都会让她有种罪恶感……
感受到身下简兮的乖顺,陈清民的吻变得轻柔又有些笨拙――
他轻抬眼眸,看着简兮眼尾的泪痕,终究忍不住怜惜心疼,离开了这个让他痴迷的吻。
他没有起身,只是这样紧紧的抱着她,有些哀怨忧伤:“简兮,三十三年了啊!整整三十三年了,你还没有清醒过来吗?”
他一直在等她,等着那段记忆甚至是不存在的过往被时间消磨忘记,可整整三十三年了,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再等个三十三年…。
简兮抬眸,抑制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声线中带着柔软颤抖:“我努力了,我真的有努力了,我甚至把那本日记本交了出去。我沉浸了三十多年,我也想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那笔记本上的一字一句我根本就忘不了,我能怎么办?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不记得笔记本上记载的事情了,但是她能从笔记本上的一笔一划中看到那浓烈的爱意和当时的悲伤欢喜。
尤其是在她知道笔记本上记载的时候,是真实存在的时候,她越加不能释怀了。
话音一落,陈清民撑起身来看着简兮眸中的泪水,出声问道:“那简单呢?你能接受另外一个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简兮轻颤了眼眸,偏过头去,低声回应:“简单是个意外,但我很感谢这个意外,她是我重新找回对人生的期盼和动力。”
陈清民阖眸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温柔擦拭掉她眼角处的泪痕,声线中有些委屈和受伤: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跟别的女人结婚,老来得子,完成我母亲的心愿吗?”
简兮没敢看陈清民的眼睛,细声回应:“这是你的事情,我决定不了。”
陈清民眉头顿时一皱,“只要你希望这样,我就如你所愿。”
他也真的很想放弃,三十三年的等待,他又何尝没有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