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打开这里!”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比第一声更加的苍凉,充满着绝望,似乎是很不愿意闻到外面的空气。
陆锋看向王颖琦,这种关键的时刻,这婆娘不上谁要上。
显然,这里已经许久没打开,能够在这么个封闭的环境里生活这么久,祭坛上的不知道是怪物还是人,若是人,也八成变态了。
王颖琦没有害怕,她一跃而上,沈天月鄙视的看了陆锋一眼,紧跟着而去。
陆锋哼一声,最后看了看双头狮子,将他一脚踹了上去。
而后,自己才和辰晚晴慢悠悠的上去。
“原来华夏的男人这么无耻。”凉宫春日落在最后,却恬不知耻的说道。
“你在我下面,小心我放一个屁让你闭嘴。”陆锋笑道。
他的余光扫向洞口,很想现在就离开,但如果没将王颖琦困住,显然这个想法是不切实际的,更何况,这里有东西在召唤自己。
他不能走。
祭坛上面光秃秃的,有些血肉风干的痕迹。
令人瞩目的是,在祭坛的最中央,一个衣着破烂,满头白发的老者,瘫坐在石堆上。
“为什么要打开这里?”他已经是第三次说这种话了,只不过有些无力和悲凉,像是一个被抛弃已久的老人。
陆锋震惊难耐,王颖琦也停住了脚步,在这里竟然有这么个老人,锁骨被击穿,看似瘫坐,可事实上是被钉在了石堆上。
他太瘦弱了,几乎看不到任何的肉,头发一动,抖落一层又一层的灰。
他抬起头,眼窝凹陷下去,那一双眼睛先是没有聚焦,到了最后,终于才慢慢回过神来,只是很狰狞,布满了血丝以及黑色的光芒。
“你是谁?”
王颖琦皱了皱眉头。
老者四肢似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身体被钉住,根本无法翻身。
而这里至少埋葬了七年,他唯一能够存活的方式,就是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用嘴巴接住从上面滴落的露珠。
一天一滴甘露,活了七年!
陆锋也发现了这个细节,所以毛骨悚然,虽说养气境能够让人延年益寿,一口气在人就在,但也不可能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活这么久。
除非这人超脱了地球现在的极限,到达了铜皮境。
皮肤若铜,可抵挡氧化,那就能活得更久。
“你是谁,立刻回答我。”王颖琦拔出了木剑,剑尖指向老者,没有丝毫的犹豫,如果对方不回答,那么下一刻,攻击将会飞射而去。
“等等,让我想想……”
“我是谁?”
老者似乎没有力气,但下一刻又大声哭喊,“我知道我是谁了,我是罪人,我害死了这里的人,我害他们被妖族吃了,被兽怪践踏,我害死了第十军!”
他接近疯狂,可只有脑袋在动,身体四肢纹丝不动,看上去着实可怖。
“我明明想要帮他们的,可惜妖族的实力太强,我根本没办法通通救下。”
“我没办法!”
“我只能杀了他们!”
“只能杀了他们和妖族,因为没办法只杀妖族和不杀他们。”
老者几乎是吼出来的,没有风,却很悲壮,有一种萧索的感觉。
似乎因为头部的动作太大,他身上的巨大钉子发出了震动,让他再度开始咳血。
王颖琦的眉头越皱越深,到了某一刻,她忽然响起了一个人,那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有了异样。
“您是聂前辈?”
“聂?”老者喃喃,只是听到这句话,眼中有了光,“对对对,我姓聂,我差点忘了我姓聂。”
王颖琦终于面露惊容,她收起了木剑,朝着前面的老者鞠躬。
“聂前辈,晚辈王颖琦,特调局现任审判部主管。”
“聂?是聂首座!!”与此同时,辰晚晴忍不住惊呼出声,一双美目里,充满了敬畏以及复杂的神色。
“聂首座?”陆锋不解。
他看向凉宫春日,发现这个小丫头也是一脸震惊,显然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是你们华夏特调局的第一任首座,当年比军神成名还早,只不过他才当了半年首座,就退让给了后人,自己修行而去。”
凉宫春日鄙视的看向陆锋。
陆锋这才明白这位老者的身份。
军神之前的一代传奇!
当年的军神还没有崛起,华夏还在朝代变更之中,有一个人终于将这一切安定。
聂前封!
这位当年的首座,怎么会在这里?
王颖琦恭敬,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没人看过她这种表情。
“聂前辈,晚辈当年看你的手札,这才入了道,如此算来,您是晚辈的启蒙恩师。”
陆锋大骂,竟然还有这等渊源。
聂前封神智恢复了不少,望着眼前的女子,宽慰笑道:“我那手札,不过是随笔而写,后来又复印了很多份,几乎大半的修士都看过,你能有所得,并不在我,而在于你自己。”
“你才多大,竟然能够走到大宗师的地步,我华夏真是上天保佑。”
“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第十军会在这里,为何聂前辈也会在这里?”
聂前封沉默,而后嘴巴开合,他太累了,仿佛每一句话,都在消耗着自己的寿命。
“华夏安定后,以我的性格,根本不喜欢喧嚣,所以宁愿在山野修炼。”
“事实上,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天云涧,我看着你们来来往往,采摘灵药,但也不出手阻止,也算是在世外能看到一些世俗的事情。”
“只是七年前的妖乱爆发,我正好在此地,自然不能束手旁观。”
“那一战,我一直在杀,很多人误以为我是山里人,不过我也没表明身份。”
“直到战况渐渐明朗,只不过那个时候,李家那小子竟然不甘寂寞,非要让第十军过来掺和一脚,以便拿到妖族的一些资料和尸体。”
他说的李家那小子,自然是当年的李老。
“我自然没有在意,反正战乱已经渐渐平息,可是正当我要重新隐居的时候,一只大妖携带着诸多妖怪从这里而出。”
“就是这座祭坛,是一处通道,只是如今已经被我毁去,你们不用担心。”
“那个时候,山里人已经离开,特调局也疲倦不堪,这里离主战场又远,所以没人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护不住这些士兵,只能将他们和妖族一起毁灭。”
“而后我便自封于此,以这一枚钉子,钉住了自己,也封住了祭坛下面的那只大妖。”
聂前封说的很简单,像是几句话而言,可谁都知道,那是一段沉重的历史。
消失的第十军为了功绩,闯入战场,结果被大妖袭杀。
而一位大前辈,自封于此。
“所以,我之前责怪你们,竟然打开了这里,我快死了,等临死的时候,就带着底下这只大妖一同死去,你们现在还是速速离开吧。”
“聂前辈!”
忽然,一直沉默的沈天月开口。
她很激动,全身颤抖不已,甚至眼中带着泪水。
陆锋脸一抽,对方好歹演过戏,自然能够说来眼泪就来眼泪。
只是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又要作妖。
“前辈,我看到您,就感到无比的亲切。”沈天月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聂前封一顿,旋即满脸欣慰,以至于泪水再度模糊了眼睛。
“你是南宫乾的学生?”
“是。”
聂前封脸上露出笑容:“南宫乾是我学生。”
沈天月当即双膝跪地,连连叩拜:“师祖。”
“好孩子,地面凉,快起来吧。”
“爷爷!”忽然,陆锋冲上前,一把站在了沈天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