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讲到的那个案子很简单――
一位从外地来的男子在酒店忽然死亡,经法医鉴定是属于心脏猝停,因为死者在当天晚上喝过不少的酒。当时那个案子是钱战带着童瑶和方强一起去出的现场。
这个案子看似平平无奇,就应该是一起自然死亡的事件,可是方强却提出了异议,因为警察将那个人的尸体运出酒店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远远地在看着那具尸体流泪。于是他就提出要调看酒店的录像记录,还有那个男子的通话记录。
而就在那时候,另外一个恶性案件发生了,城南和城北的地痞流氓发生了火拼,于是钱战就没有同意方强提出来的意见,三个人急忙就赶到了另外的那个现场。
那时候江南省城的黑社会非常猖獗,为了争地盘的事情经常发生火拼的情况。当他们赶到那地方的时候已经有其他警察提前到了,于是他们就开上和那些警察一起追赶、抓人。而就在那时候,方强发现一位路人遭到了误伤,于是就急忙朝那人跑去,可是不知道是怎么的,他却只跑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就转身朝另外的方向跑了。
结果那位无辜的路人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了。
当时童瑶远远地看见了那个情况的,也看到方强正在朝那个受伤的人跑去,所以就没有在意,于是就继续去追赶前面正在逃跑的那位黑社会分子。
后来,当她抓住了那个人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受伤者已经躺在血泊中,当她叫来了救护车、把伤者拉到医院后却没有抢救过来,因为失血过多。
但是她当时却根本就没有看到方强的影子。
后来,方强跑回来了,童瑶很愤怒,顿时就责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结果方强却说他忽然发现了前面他在酒店里面看到的那个女人了所以就跑去追。
钱战当时也很生气,他严厉地问:“究竟是救人重要还是去追你心中那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罪犯的那个人重要?”
方强当时就傻了。
童瑶讲到这里的时候顿时就没有再往下面说了,只是不住地叹息,然后喝酒。
我问道:“当时方强并没有走近了去看那个人的受伤情况,所以我觉得他并没有太大的过错。”
童瑶叹息着说:“冯笑,你知道那个受伤者,后来死去的那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人?”
她又喝下了一口酒,“一个小女孩,很漂亮的小女孩,出来帮她妈妈买感冒药,结果却遭到了那样的灭顶之灾。如果当时方强去救了她,及时叫来救护车的话,那个小女孩是完全可以救过来的啊。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冯笑,你是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子真的好漂亮。”
我也在心里感到伤感。我是医生,本来平日里经常见到生与死的事情发生,其实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麻木,但是现在听童瑶讲述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顿时就被她的情绪给感染了。此刻,我似乎明白了童瑶一直不能原谅方强的主要原因了,因为那一条美丽的、鲜活的生命就那样从方强的手指缝间滑落了。
我也叹息,“童瑶,当时你和方强都还是实习生,所以他犯下那样的错误应该可以理解和原谅。你说是吗?我们医学生在实习的时候还不是经常出问题?比如在给病人开刀的时候造成了死皮,甚至还有的伤及到病人其它正常器官的情况发生。再拿我们妇产科来讲吧,曾经还发生过实习生给病人刮宫不干净造成大出血的事件呢。实习生经验不足,这并不是什么大的原则问题。”
她却摇头道:“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当时钱战也是这样讲的,他说那时候的情况太混乱,一时间判断失误也可以理解。可是,问题是,后来我们按照方强的建议去酒店查看了录像,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曾经和那个死者在一起过。死者每次进出宾馆都是他独自一个人。后来我们也去查了死者的通话记录,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这下我就奇怪了,“那方强为什么坚持说那个女人就是凶手?他是如何说服了你然后让你派童阳西去卧底的?”
她摇头道:“他不止一次地说,那个女人在同一晚上出现在两个重要的地方,这件事情太奇怪了。他还说,肯定是有人故意挑起了黑社会的那次斗殴,借机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然后通过金钱去收买了酒店管录像的保安,让保安把其中的一部分录像给换掉了。他还说,我们查的死者的电话号码并不是死者本人平常常用的号码,而是一个临时号码,所以我们才没有查到有用的通话记录信息。”
我说:“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啊。你们后来去查了没有?”
她摇头道:“当时我总认为他是在为自己的过失辩解。钱战也这样认为。所以那个案子就没有继续查下去。而且那段时间社会上特别乱,各种案件经常都在发生,我们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核查一件已经有了明确结论的案子?”
我点头,随即问道:“后来呢?后来你怎么相信他的话了?”
她说:“他后来去当了高速路警察,主要还是他已经灰心丧气了。在那孩子的葬礼上,他哭了。后来他根本就没有征求我的意见然后就申请去当了高速路警察。冯笑,你不知道的,我们在读书的时候就一起发誓过,今后一定要当一名刑警。实习的时候我因为有钱战的关系所以才能够和方强一起去到那里实习,毕业后我也是通过这个关系进的刑警队。所以冯笑,我并不觉得你靠关系当上院长有什么不好,现在的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有能力,虽然是通过关系才到的某个位置,这也无可厚非。总比那些什么能力也没有的却占据着重要位置的人好。你看看现在的领导们,他们的孩子、亲戚,要么出国,要么在国内当官或者做生意发财,这本身就是这样一种氛围。呵呵!你看我,怎么一下子把话扯远了?刚才我说到我和方强毕业那年的事情,其实方强要是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和我一起分到刑警队的,我表哥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工作了。实习的时候出的那件事情毕竟算不上是什么特别大的过失。可是我想不到他竟然灰心到了那样一种程度。那时候我对他真是失望极了。哎!”
我静静地听着,因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更主要的是还没有回答我的那个问题。
果然,她继续地在说道:“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再次来找到了我。他告诉我说,他终于找到了那位死者的家人了,而且还拿到了死者生前经常用的手机号码。不过遗憾的是,因为时间太久,移动公司的数据库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个号码当时的通话记录了,因为那个号码比较好,因此早就被移动公司拿出来卖给另外的人在使用了。不过他调查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死者曾经和一个女人谈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恋爱,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恰恰就是方强在酒店所看到的那位!也正是这个他的这个发现才让我也开始对这个案子留意了起来。我是刑警,而方强不是,所以这个案子就只能我来暗地里调查。”
我顿时明白了,不过我还不知道他们要调查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难道是施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