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非常谨慎,包括我后来忽然想起要召开院长办公会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而并不是因为冲动。
这件事情和邹厅长有关系,我不得不小心翼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是邹厅长对我说过的关于这件事情唯一的一句话,虽然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而且还是我主动打给他的电话,但他是领导,既然说话了我就必须得认真领会。
当下属的人很累,其中领悟透领导的心思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能力。这件事情其实很让我感到窝火,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同时也让我有了一种不受重视的失落感觉。
但是我只能把这样失落的感觉深深地隐藏在自己的心里。领导是不会考虑我的感受的,他只看我是否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来讲,如果按照一般的想法的话我完全可以回避的,但是我仔细一想过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回避不了,毕竟我是这所医院的院长。而且我发现简毅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上似乎有些欠缺。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在院长办公会上面她竟然会把邹厅长说出来。
这个女人真的很愚蠢。
所以,当时我试图竭力地掩饰此事与邹厅长有有关系。但是我估计,沈中元和邓峰很可能已经明白了邹厅长在其中充当的角色。现在,我必须想办法尽量挽回因为简毅说漏嘴后所带来的一切影响。
“你怎么能够在这样的场合提邹厅长?你知道吗?这可是当领导的最忌讳的事情。”看着简毅错愕的神情,我叹息着说道。
她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可是却顿时就生气了,“冯院长,如果不是你非得要开这个劳什子会议,我会那样说吗?这件事情明明我处理得好好的,可是你非得要忽然插一腿。真是的!”
我哭笑不得。不是因为她的这种气急败坏,而是因为她的这种莫名其妙的逻辑。我问她道:“那好吧,我问问你,邹厅长是不是对你讲过这件事情不能让我知道的话?”
她再一次地语塞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语塞才即刻让我明白了一点:邹厅长根本就没有让她隐瞒我这件事情。也就是说我前面的分析是对的。所以我的心情顿时就好多了,因为当我发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之后即刻就会在内心里面涌出一种满足感。
我即刻地就问她道:“简书记,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吗?邹厅长究竟是怎么指示你的。”
她看了我一眼,“反正就是那意思,希望我们能够尽量把这件事情所造成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我听得清清楚楚,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很明显,这是她的一种口误,一种潜意思已经具有了的在没有特别注意的情况下最容易发生的口误。
见我正若有所思的样子,她随即就对我说道:“冯院长,这件事情我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啊,你干嘛非要这样追问到底呢?你看看,现在不是把问题搞得更加复杂了!”
我摇头道:“简书记,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即刻就回了一句:“是你自己想得太复杂了吧?”
我心里的火气又差点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发现自己最近很容易动怒,特别是在这个女人面前。其实我也知道一点点这是因为什么缘故:我的潜意思里面对她非常反感。还有,上官琴的事情让我至今难受,而这种难受说到底还是愧疚,由此就转化成了内心的烦闷。
我竭力在克制自己内心里面的火气与烦闷,“简书记,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情是否在医院里面已经有了一定范围的传播了?还有,你自己也说过了,这件事情很可能是有人告状,而且这个告状的人还极有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你想想,既然这个人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会就此罢手吗?”
她的神色顿时就变了,“不会吧?那还能怎么样?药监局那边的工作我已经做好了。”
我摇头道:“简书记,你想想,假如你就是这个告状的人,你会因此罢休吗?”
她回答道:“有可能的。如果是我做的这件事情的话,我很可能会知难而退的。”
我依然在摇头,“不,你不会。这一点你自己非常清楚。因为你不是这样的性格,你很好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给打断了,“喂!冯院长,我干嘛要去干这种事情啊?你这样说好像这件事情就是我去做的一样!你居然在怀疑我?”
我哭笑不得,急忙摆手道:“我当然不会怀疑你了。做这件事情的人不可能是你,这一点不需要多说什么,因为你去做这件事情对你毫无好处,反而地还对你非常不利。我觉得吧,这件事情最可能是上次招标失败的公司所为。毕竟我们医院一年的药品采购量那么大,利润再薄但是最终的盈利也很客观啊。所以,这个告状的人的目的很简单。你想想,如果有人把邹厅长在其中的作用讲出去了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楚定南和卫生厅邱书记的事情才刚刚过去,现在依然是处于敏感时期,一旦这个人再次告状到更高的部门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麻烦了。”
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冯院长,就是你啊。如果不是你非得要我说出一切情况的话,我至于说漏嘴吗?”
我想不到她还是这么糊涂,“即使你不说漏嘴又怎么样?如果这个告状的人势在必得、非得要把这件事情闹大的话,你我是不可能制止得了的。”
她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我说:“我没有任何的意思。我的意思只要一点,那就是不能给邹厅长造成任何的麻烦。”
她的态度即刻就改变了,“冯院长,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