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地道:“不是这个问题。木主任,可能有件事情你并没有搞清楚。其实我与黄省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当时他也就是准备让我去当他的秘书而已,但是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本事,所以就拒绝了他。如果非得要说我和他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也就是互相认识而已。所以,这件事情我实在是没办法去对他讲啊。木主任,请你谅解,我真的帮不了你这个忙。”
他却顿时就笑了起来,“一个敢拒绝常务副省长的人,我当然更相信你能够在他面前说得上话。老弟,你就别谦虚了。”
我摇头道:“木主任,真的,当时我也就想到自己是一个医生,反正也不会去行政上发展。俗话说无知者无畏,所以才敢当面拒绝他。我说的绝对是真话,一点都没有骗你。”
他依然在笑,“冯老弟,得,今天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来,我们喝酒。既然你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我另外想办法就是。”
我再次向他表示歉意,不过此时我的心里顿时就不自然起来了,因为我觉得自己确实无法去帮他,所以就开始心存了一种不安的情绪。而更让我觉得不好意思的是,乔丹也不再说话了,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对我有了一种不满。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了喝酒的意趣了。
倒是木子李还是依然在和我不住地说说笑笑,虽然他再也没有提及刚才的那件事情,但是我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厉害了。坐在那里的我顿时有了一种如坐针毡的难受感觉。
一会儿后我终于对他们说道:“木主任,乔主任,我看今天就这样吧。很抱歉,这件事情我真的帮不了忙。上次说好了的,下一次我请客,所以,今天还说我来结账吧。”
木子李急忙正色地道:“那怎么行?上次我就说过,这地方我是可以签单的。”
我说:“那是另外一层意思了。我们是朋友,大家在一起必须得公平相处才是。所以,今天还是我来结账吧。不然的话下次我可不好意思再和你一起喝酒了。”
乔丹终于说话了,“那好吧老木,冯主任既然这样讲了,我买就不要再说什么了。不过这杯酒我还是必须得敬你的冯主任,我到了现在的单位后你给了我那么多的关照,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敬你一杯才是。”
这次我不好再拒绝了,于是只好举杯去对她说道:“乔主任,其实不是我关照你,应该是你大力地支持了我的工作。而且我马上要出国考察,这段时间的工作还得大大地辛苦你呢。这样吧,这杯酒也算是我敬你的。”
木子李在旁边大笑,“好!我也加入一个!”
随即,我们三个人就把杯中的酒干了。随后我即刻去招呼服务员买单。
这顿饭倒不是很贵,也就三千来块钱的样子。当然,作为我们三个人来讲这一顿饭的消费也不算便宜了。
随后我们就离开了酒店,互相道别后我开车回家。在回去的车上我感觉到有些头晕,然而更多的却是内心对木子李和乔丹的歉意。
对于木子李来讲,我觉得他倒是一位很不错的办公室主任。他第一次请我喝酒根本就没有谈及要请我帮忙的事情,这我倒是理解,毕竟我们以前不认识。但是今天晚上的他我倒是觉得显得更有分寸,一方面他提出了他要找我帮忙的事情,另一方面在被我拒绝后却能够依然保持不急不躁的状态,而且仿佛他前面根本就没有对我提那件事情一样。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
倒是乔丹……我觉得她似乎就没有了那样的沉稳与豁达了。
将车停到楼下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醉了,下车后竟然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酸软、乏力,最后还是重要坚持着让自己回了家。
孩子在看见我后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伸出手来不住地叫着“爸爸,抱抱!”
孩子现在的口齿已经比较清楚了,看到他的时候我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幸福的暖流,所有的烦恼就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烟消云散。随即伸出手去将他抱了过来,但是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开始摇晃起来,竟然差点把孩子掉在了地上!
孩子被我刚才的那个动作吓坏了,顿时就大哭了起来。保姆急忙从我手上接过了孩子,然后去哄他。我苦笑着在旁边说道:“喝多了……”
“冯医生,你去休息吧。”保姆说,脸上有着一丝的笑意。
我即刻去到床上,还没有来得及脱掉衣服就彻底地醉倒了,然后就是眩晕的感觉,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我没去上班,在家里陪孩子。昨天晚上的事情让我对孩子充满着内疚。其实在中途的过程中我曾经去想过余敏的那个孩子,然而却只能在我的心里产生一种厌恶的情绪。
上午的时候医生来给陈圆输液,看着陈圆手背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针眼,还有她枯瘦如柴的模样,我早已经麻木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酸楚。说实话,现在我对她能够醒来的事情几乎没有了任何的信心,在我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陈圆,你与其如此活着,还不如早些解脱了的好……
这天我没有去给她擦拭身体,因为我实在不忍去看她那早已经变得不成样子的身体。
下午我还是去上了班,因为我记得有一台手术在等着我。
下午的手术做得比较顺利,是一个患有良性卵巢瘤需要切除的病人。手术结束后我看着托盘里面的那一团血糊糊的肿瘤的时候我不禁想道:这东西或许就像我和余敏的关系一样,幸好早早地被切除了,否则的话今后肯定是会出大问题的。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始终会在无意中去想起余敏来,这种无意中浮现在我脑海里面的东西让我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痛苦。
下班后去开车,却看见乔丹从她的奔驰车上下来了,“冯主任,我找你有点事情。”
因为头天晚上的事情,我对她依然有着一种歉意,“桥主任,那我请你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就去对面我的酒楼里面,怎么样?”
她却在摇头,“不,我们去江边吧。那里有一家火锅味道不错。那地方安静,而且吃火锅也热络。怎么样?”
我当然不好拒绝,“行。那你给我带路吧,我跟在你后面。”
要知道,我们这座城市的江边可是一个很大的范围,而且我从来没有去过她所说的那家火锅店。
可是她却这样对我说道:“不,我来开你的车。你这越野车看上去够威风的,我试试感觉怎么样。其实我也想去换一台越野车呢。”
我即刻把钥匙递给了她,“行,你来。”
在车上的时候我再一次地向她道歉,我实在忍不住这样,因为这种歉意发自我的内心。她却说道:“冯主任,你别这样啊?我知道你的难处。而且我们家老木也觉得昨天的事情太唐突了,他心里也担心你一直歉意呢。没事,我这个人相信一条原则,那就是当官也是需要运气的。八字不好的人再怎么努力也当不了大官,这是命。”
她这样一说我心里顿时就放心了许多,同时也觉得她刚才的话有些好笑,“想不到乔主任竟然也这么迷信。”
她“呵呵”地笑,“不是我迷信,是不得不认命。不发现没有?现在好笑和以前不同了,越是有知识的人反而越迷信起来了,因为越是有知识的人,欲念越多。有了知识,人就开始有了更多的追求,名利、地位、物质……追而不得时,各种情绪就陈列出来,不满、烦躁、焦虑、嫉妒……与此同时,当这些欲念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他们还会把那种归结于命。因为实在找不到其它的解释了。”
我笑道:“有道理。”
她也笑了起来,继续地道:“还有,有的人官当得越大就越迷信,还有的人钱越多也变得越迷信。这里面的道理是一样的,说到底就是不希望自己得到的一切会在某一天失去。”
我笑着说:“这倒是,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种迷信无可厚非,每个人都得去寻找一种让自己心安的方式。”
“你这话我完全赞同。不过这心安说起来容易,但是真正要做到就太难了。”她点头道。
她的这句话顿时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那根神经,“是啊。一个人真的要心安的话真难。”
“其实也很简单。”她却随即又道。
“哦?你说说。”我诧异地问。
“去当和尚啊。女的去当尼姑就是。”她笑着说。
我一怔,随即便大笑了起来。
“冯主任,你看看我的手,是不是要比以前好看些了?”笑过之后她忽然地问我道。我即刻朝方向盘上她的手看去……确实是,她的双手虽仍然有些皱褶但是却要比她以前的手稍微好看了些,于是问她道:“你怎么做到的?”
她笑道:“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手部的美容啊。”
我说:“其实我是不懂那个的。只是觉得你应该去做。我们的手太重要了。何况你还是女人,你这么漂亮,手变成那样就显得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