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谢了”的尾音还挂在嘴边,手臂就被秦吕林推了一下,猝不及防的,她脚底没站稳,稍稍踉了一步,好在秦立跑了过来,她及时扶住了他。
余生:“……”她只是说句谢谢,又没有什么恶意,犯得着这么情绪化吗?
“没事吧?”余嗣久抱着余九渊,低下头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女孩脸色有些苍白,“哪里不舒服?肚子?”
话音未落,怀里的女孩被另一只手搂了过去。
秦吕林把余九渊从余嗣久怀里抱回来,搂着她的腰,低下头担忧地凝着她的脸。伸手拨了拨飘在她脸颊上的头发,“不是让你在沙发上坐着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万一刚刚被砸到怎么办?”
余九渊垂着眸子,将暗淡的视线放长,落在余生的背影上。
生儿,我好羡慕你啊。就算我怀着他的孩子,到了危急时刻,他第一个抓住的人,还是你。
“把礼物给生儿,我们就先回去吧,我有点累,想睡觉了。”她耷拉下眼皮,看起来十分疲惫。
可能是被坍塌的高脚杯吓到,神情恍惚,脸色略白,头发也有些乱,看起来有点狼狈。
“好,礼物我已经放在橱柜里,她自己会收的。”
见秦吕林要弯腰抱她,余九渊伸手撑了撑他的手臂。“我没受伤,肚子也护得好好的,自己可以走。这里人多,抱着太碍眼。”
秦吕林凝着她的脸,看不见她的神情,“真的没事吗?”
“你怕我误会你和生儿吗?”她抬起头,望着他。问到这句话时,她从男人脸上看到了郁结。
郁结。
也应该要有郁结的,毕竟这么大场合,左手边是他明媒正娶办了婚礼的妻子,右手边是他青梅竹马一直爱着的女孩。他选择了他的挚爱,放开了她的手……以此,也会被人说闲话。
虽然那些人不懂他们三个的往事,闲言碎语在所难免。
“今天是生儿的生日,而且她又在你顺手的方向,哥哥在我身后,你拉她是应该的。不拉她,才会让别人觉得你没风度。若是你不拉她,她受伤了,我还会自责。”
秦吕林蹙了蹙眉,“真是这样想的?”
“嗯,回家吧,困了。”余九渊将脑袋偏过去,秦吕林的手随之离开了她的脸。见她转身走,秦吕林也立马搂着她一块离开。
保时捷离开“半壁江山”。
秦吕林见她从上车后就开始闭着眼睛睡觉,便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将扇叶往上打,尽量不让凉风吹到她身上。
将副驾驶座的角度放平,让她能睡得平缓。
路上,车内安静,无光。
偶尔窗外街边的霓虹灯印进车窗内,扫走一些阴霾。
余九渊侧躺着,脸朝着车门的方向。她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一霎而过的街道。
她追着他,从青梅开花的稚嫩年华,到二八青春岁月,一直到现在。十多年了,从看见他那天开始,她就在心里暗暗地说:秦吕林,余九渊未来的男朋友。
这些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嫉妒生儿,疏远她。在她受伤后,嘲讽她挖苦她。将自己的喜好,都变成秦吕林喜欢的样子。甚至,在八大家族宴会上,用了下三滥的手段,迫使他娶了她。
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拿不走。但不是你的,就算用尽再多,也抢不来。
她以为,只要秦吕林待她好,她可以视而不见他对生儿的在乎。她可以自欺欺人,装作秦吕林不是为一份合同尽责。
余九渊将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轻轻地摸了摸。
她还期待着,这个新生命的降临――属于她和秦吕林的孩子。今晚才知道,他一辈子都放不开生儿,心里眼里意识里都是生儿的影子。
秦吕林那颗心,已经被生儿填满了。装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更装不下他的契约新娘余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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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赛格”内。
车子在开向“余氏集团”的路上。
冷月第三次从后视镜里看坐在后车座,闭着眼睛仿佛在睡觉的余嗣久。正当她抬眼去看时,男人忽地睁开了眼。
两双眸子在光线不明的车内交叠在一块儿,冷月立马挪开了视线。
余嗣久直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想说什么就直说。”
冷月抿了抿唇,一贯清冷脸庞溢出几分同情。“先生,为了计划,牺牲余九渊……”
“你同情她?那你可以把事实告诉她,说不定她会爱秦吕林爱得更惨。”
“只是看她怀孕,有点动容。”顿了一下,又恢复成清冷的样子。“有情感牵绊的人不适合做棋子,事情成败不论,风险太大。上官霆的教训摆在眼前,先生牺牲余九渊,让秦吕林孤身,对计划更有利。”
有了感情牵绊,做事就会畏手畏脚。比如现在的秦吕林,远没有以前那般果断。
余嗣久没有说话,继续靠着车后座,闭上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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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已经到了凌晨。
余生又喝醉了,继“云端之上”醉酒后,第二次醉酒。
宾客渐渐散去,余生拿着酒杯在宴会厅内穿梭,和准备离开的厉向南叶欣撞了个正着。
一头栽在叶欣的肚子上,妇人明显吃了疼,皱了皱脸。但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还是笑着扶起余生,“傅太太喝醉了,早点休息。”
余生脚步不稳,拉着叶欣的手腕,猛地抬起头。小孩子心性般,双眸噌地睁开想要吓对方。
眼帘打开,撞进眸子妇人的脸。
余生的脑袋突然刺痛,仿佛被无数根银针扎着,密密麻麻的疼从脑海深处传来,一涌而上如同火山喷发要把她吞噬似的。
“傅太太您怎么了?”叶欣见她吃疼的模样,疼得整张脸都白了,原本醉酒的红都被惨白取代。
她紧张地看了身旁厉向南一眼,“向南,她这是怎么了?撞到了我,我没动她呀,怎么会疼成这样?”
见傅擎苍走来,厉向南作势弯腰扶了余生一把,将她扶进傅擎苍怀里。“傅爷,傅太太喝醉了,也许醉酒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