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内。
一个头发胡子眉毛都花白了的老头正在焚香净手。
他一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陆正。
骂道:“你个死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给老子我添堵,哪天不搬尸体回来你就皮痒是不是?”
李玉娇一只脚才刚跨进门槛,就听里头的老仵作这么骂陆正,不禁感到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
她干咳了声,低低对陆正说:“跟你说话呢。”
陆正白了她一眼:“信不信老子揍你?!”
“你小子又要揍谁啊!”头发花白的老仵作擦干了手,转过了身来。
看他那个样子好像原本是打算继续骂陆正的,不过在见到李玉娇的时候,就把那势头都给收了回来。
只皱着眉头教训:“你小子第一天当差吗?不知道这死者家属是不能往停尸房里带的吗?”
陆正有些不耐烦:“我是来看尸体的。”
“老子当然知道你是来看尸体的!”只这老仵作的脾气比陆正的还要暴躁,只听了陆正一句要死不活的话,马上就原地跳脚了,
“老子是说别把死者家属带进来看到死者的这幅死样子!”
李玉娇:“……”还好她不是死者家属,如果真的是,估计听到老仵作的这句大不敬的话就要上前去挠他的脸了。
不过考虑到陆正说话不好听,李玉娇就自己解释了:“是这样的老先生,其实我并不是死者的家属,我只是和陆捕头一起来查看死者尸体的。”
老仵作一听李玉娇这样说,问题就又来了,上下打量了李玉娇一眼,讥讽道:“你看尸体?衙门里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女捕快?”
“额……这个嘛,其实我只是来为自己洗脱罪名的,陆捕头心善,就带了我过来找证据。”
“什么?”老仵作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说他心善?”
陆正闻言,忽然梗着脖子就回了一句:“说我心善怎么了?有问题吗?难道我生下来就是铁石心肠不成?”
“唉,你这个死小子,你怎么和你老子说话的,啊?老子养了你三十年,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心善过,你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女人的了吧,但她这个样子也太……”
“什么叫你养了我三十年?我十几岁就开始吃衙门的俸禄了,你怎么就养了我三十年了呢?”
……
看两人的架势,这样子的吵架似乎是家常便饭。
李玉娇便压根没有生出什么要去劝架的念头,径直就往里面去找吴生的尸体了。
这里一共停了三具尸体,其中两具已经开始发臭了。
最新鲜的那一具便是吴生的尸体。
李玉娇走上前去,掀开了盖在尸体脸上的白布,开始检查尸体后脑和脖子上的伤口。
后脑的伤口很深,应该就是导致受害者死亡的致命伤。
脖子上的簪伤没有插中要害,而且伤口也不深,说是力气不大的女人做的也未尝不可。
她向下又仔细检查了死者的指甲缝隙。
因为死亡时间还不长、没有形成明显的尸僵,所以很容易就掰开了死者的手指,看到了指甲缝里的碎皮屑。
再往下看,李玉娇忽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