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顾亦寒也不介意，仿佛对她说的那句脸皮厚没有任何感觉，依旧似笑非笑的道：“我还是以为是乔小姐终于发现我长得十分好看，所以才会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伍薇薇：“……”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在短时间里产生这种无语的情绪了，顾亦寒又开始变得不正经起来，这让伍薇薇十分无语，没好气的道：“是啊，顾总长得还真是好看，比那些漂亮的小明星还好看。”
他不是说自己好看吗？那她就说他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气死他算了。
顾亦寒果然忍不住笑出了声，身体微微前倾，笑看着她：“乔小姐，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起来有些嫉妒？难道你在嫉妒我比你长得好看？”
伍薇薇：“……”
她真是彻底被他给打败了，干脆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说话。
默默的吃了两口饭，伍薇薇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薪酬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咬。
顾亦寒淡淡的声音从餐桌对面传了过来：“想问什么就问吧。”
伍薇薇心里一惊，难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
顾亦寒好笑的道：“你脸上的表情那么丰富，我要是猜不到你有话想说，那真的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也是，顾亦寒一向是个心思敏锐的人，自己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伍薇薇想了想，今天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淡漠：“顾总有失眠症？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是。”
顾亦寒大大方方点头承认了，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着嘴角：“已经有大半年了吧，从我夫人离开我之后就是这样。最开始的时候，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吃了药就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听到他的话，伍薇薇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仿佛透过那些单薄的字眼能够看到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她咬了咬牙，无端端的又有些生气。
自己又没问他那么详细，顾亦寒干嘛说的那么认真？
伍薇薇努力的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握着叉子的手却不由得捏紧：“怎么都没有听顾总提起过？”
顾亦寒笑了，双腿交叠，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就会相信吗？”
伍薇薇被她问的一愣，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如果顾亦寒过来告诉她，自己得了失眠症，伍薇薇多半会以为这又是他的手段罢了，不仅不会相信，恐怕还会冷嘲热讽一番，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不得不说，顾亦寒真的是十分了解她的脾气，伍薇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整个人都有些沉闷。
看着她这副样子，顾亦寒眼角眉梢却满满的都是笑意，尽管对面的女人在努力装出漠不关心的模样，可她的眼神骗不了人，那里面分明是对他的关心。
顾亦寒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越发满不在乎的道：“你不用这样，失眠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死不了。”
伍薇薇没说话，好半天之后才闷闷的挤出一句话：“得了失眠症的人是什么样的？家里每个睡不着的夜晚会很难受吗？”
她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伍薇薇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么心狠手辣的顾亦寒居然也会有得失眠症的一天，这是不是也从某种角度说明，从她离开之后，顾亦寒也过得并不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可能，伍薇薇的心跳便有些不受控制。
两个人四目相对，顾亦寒脸上那种不正经的笑渐渐消失，点头道：“是啊，那些睡不着的夜晚很难受。”
餐厅里十分安静，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用餐，顾亦寒说的每一个字听起来便十分的清晰，伍薇薇甚至能够听到他语气里的遗憾和伤痛。
“当我每一次睡不着的时候，都放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同一个人的名字，我希望她能够回到我的身边，希望她能够再给我一次照顾他的机会。可是我等啊等，等了一天又一天，她还是没有回来。”
顾亦寒笑了，却笑得十分狼狈。
伍薇薇没有说话，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给攥住了，只要她稍微一动，就疼得死去活来。
顾亦寒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有着莫名的期待：“她的名字叫伍薇薇，蔷薇花的薇，是不是很好听？”
伍薇薇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落荒而逃，她勉强的点了点头，根本不敢开口。
因为她怕自己一旦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声。
漆黑的眼眸渐渐的变得深邃，顾亦寒静静的望着她，终于把那句诗卖于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默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认识薇薇吗？”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伍薇薇只觉得浑身一颤，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此刻凝固。
心底深处闪过一抹挣扎，伍薇薇有一瞬间真的想点头承认，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那些从前受到过的伤害并没有就此消失，她答应过自己，永远都不会再让自己落到那种狼狈的地步，也不想重蹈覆辙，更不想在同一个男人身上跌倒两次。
算了吧，都已经这样了，再去说那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曾经受过的伤害不会就此愈合，那些失去的东西也没办法再重新拥有。
在这一瞬间，伍薇薇相信顾亦寒的后悔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可是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啊，她不是从前的伍薇薇，那些被折磨的日日夜夜都像一座座山挡在了两人之间。
伍薇薇深深的吸了口气，在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她淡淡的道：“顾总对夫人还真是深情，不过很可惜，我没有见过令夫人，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很想认识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优秀的女人，既然能让顾总这样的男人魂牵梦萦。”
这番话完全是站在第三个人的立场说的，不仅说的天衣无缝，还滴水不漏。
顾亦寒一时间愣住了，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