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回到客栈,却不见公羊刁刁。一猜,便知他出去寻自己了。怪不得羽千琼说他们暴露了。本就是备受瞩目的两个人,如此一折腾,想不被人盯上都难。哎…… 甚是烦恼呢。
唐佳人摇头一笑,脱了衣物,钻进被窝,裹好被子,睡了。心里想着,明天得换个地方容身了。
隔着一段距离,公羊刁刁看见房里亮了灯,那真是虎躯一震,当即撒欢地扑了回去,扔下一队人马,有些茫然。
有人感慨:“都说东家的身子骨不利索,可瞧这样子,都能上山打虎。”
众人纷纷称是。
公羊刁刁顾不得其它,一路狂奔回客栈,像一只灵巧的猴子,几下攀爬到窗口,跳了进去,然后立刻回身,关上了窗,不让冷空气灌入。
他探头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女子,终是将心放回到肚子里。他洗干净手和脸,这才靠近床边,脱掉外衣和鞋子,轻手轻脚地躺在床上,隔着被子抱住了佳人,扬起唇角,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幸好她没有出去寻自己,否则又是一通好找。
明明十分纤细单薄、处处需要人照顾的公羊刁刁,在佳人身边,硬是挺起胸膛,扛起一应事情,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能保护心爱女子的伟岸男子。此事,在于心,而不在于身。
唐佳人已经熟悉公羊刁刁的陪伴,感觉到他回来了,便迷迷糊糊地扯开被子,让他进被窝里同睡。
公羊刁刁钻入被窝,抱着佳人,美美地睡着了。至于佳人去了哪儿,见了谁,大可以等她睡醒了再问。只要她安全回来,一切都不那么重要。此时此刻,唯有睡觉才是正理。
二人睡醒后,已经是午时。
本想叫小二打热水,结果一推门,却看见岐黄馆的人都等在了门口。除了家在外地的人,竟都到齐了。众人齐称公子,那场面真是壮观。
热水、衣袍、鞋子,悉数准备妥当,那叫一个细心。最为妥帖的,还准备了女子的衣裙和胭脂等物。
公羊刁刁缩回到房内,对唐佳人道:“我们,暴露了。”
唐佳人打个哈欠,道:“总躲着也烦。休整两天,我们换个地方玩去。”
公羊刁刁这才喜上眉梢,再次打开门,让人进来服侍。
收拾齐整后,二人如同金童玉女般出现在众人面前,若忽略唐佳人脸上的刀疤,真是登对儿好看。
二人坐上马车,随同众人回了岐黄馆。
马车上,公羊刁刁问起昨晚发生之事,唐佳人都如实回答,毫不隐瞒。
公羊刁刁听后,沉吟良久,才道:“我想见他。”
唐佳人回道:“他耳目众多,既然知道我们在哪儿,想必还会来寻我的。毕竟,我手中还有他要的东西。”
公羊刁刁疑惑地问:“你你你…… 你有摩莲圣果?那东西,到到到…… 到底几颗?”
唐佳人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那东西说几颗,就是几颗。”
公羊刁刁立刻反应过来,激动道:“你你你…… 你要卖假药?!”
唐佳人立刻将食指放在公羊刁刁的嘴巴上,“嘘”了一声后,小声道:“你别嚷嚷。我这不是要卖假药,而是要祸害人!”
公羊刁刁含糊道:“有区别吗?”
唐佳人收回手指,正色道:“怎么没有!这些日子,我虽不说,但心里还是有气的。他们当初接近我,或多或少都怀揣着不良目的,为的都是唐门的这颗摩莲圣果。我想,既然大家都想要它,那就让他们为此争个你死我活好了。我没有银子,只要狠狠地赚些银子就好。至于其它,我管不着。”
如此心狠的佳人,令公羊刁刁侧目。
唐佳人挑眉道:“干嘛那么看我?觉得我太坏了?”
公羊刁刁回道:“他们不对,你却不不不…… 不要这么报复。就算他们如如如…… 如你所言,争个你死我活。最后,你也不不…… 不会快活。”
唐佳人不想听这些话,干脆扭头不语。
公羊刁刁伸出手,抱着佳人的脸,让她看向自己,道:“你不不不…… 不是心狠之人,若他们因你而亡,你定会后悔。你若气恼,我我我…… 我来收拾他们。我的毒,不如唐门厉害,却却…… 却能让他们痛不欲生。你你你…… 你看个热闹,就好。”
唐佳人瞪了公羊刁刁一眼,却是伸手抱住他,道:“你个傻刁刁!”
公羊刁刁蹭了蹭唐佳人的脸颊,装出凶狠的样子,道:“我我我…… 我可是心狠手辣的。”
唐佳人笑嗤道:“对,你最厉害了!”
公羊刁刁抱住佳人,嘴角都快裂到耳后了。
本是一场蓄意报复,却因一个人的温暖,变成一个空壳,无法实施下去。正如公羊刁刁所言,佳人是心软的,报复后,定要后悔。如此得不偿失的事,咱不能干。
二人欢欢喜喜、甜甜蜜蜜,凑在一起说天说地,那样子俨然一副新婚小夫妻的模样。
唐佳人说:“我那抑制汗液的药,又要吃没了。”
公羊刁刁道:“到岐黄馆,给你配置。”
马车停下,二人下了车,坐在正堂里,接受众人的迎新祝福。
在众人看来,公羊刁刁是东家,唐佳人自然就是东家夫人。公羊刁刁大婚时,每家岐黄馆都派出管事者,前去送上大礼。虽说没有看见新娘子,却也知道眼前这位是正主儿。
每个人都有虚荣心,或多或少罢了。唐佳人的虚荣心被满足,唇角勾起,笑得一脸喜庆,直说:“赏!赏!赏!”
公羊刁刁跟着开心,吩咐管事的准备红包,大夫十两,学徒一两,分发下去。
接了红包的人,每个人都笑开了花,可渐渐的,众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了。
唐佳人心道不好,转头看向公羊刁刁。她明明服了抑制汗水的药丸,怎就…… 就散发出臭味了?
公羊刁刁面不改色地道:“我在研制一一一…… 一种可以将人催吐的药,易泄出些味道。你们先先先…… 先用清脑丸塞进鼻孔,缓一缓。”
闻听此言,众人立刻屏住呼吸,取出清脑丸,挨个分用了。
唐佳人稳了稳情绪,嘘了一口气,心里却疑惑起来。
公羊刁刁也知道事出有因,于是拉着唐佳人直接去了后院,走进为他准备好的房间里,驱散小厮,关上房门,问佳人:“可吃药了?”
唐佳人点头,皱眉道:“奇怪了。这药怎没用了?”
公羊刁刁走到佳人面前,伸出手,道:“给我看看。”
唐佳人掏出一只小瓷瓶,放到公羊刁刁的手中。
公羊刁刁将瓷瓶打开,倒出一粒小药丸,捏碎,闻了闻,道:“没问题。”
唐佳人托腮,道:“要不,我再吃一粒?”
公羊刁刁摇头道:“不行。这种药,多吃不得,对身体不不不…… 不好。”
唐佳人疑惑道:“为何会失效呢?”
公羊刁刁思忖片刻,道:“吃此药,也有禁忌。以黄麻为为为…… 为引的烈酒,便是其中之一。”
唐佳人道:“怪不得,你最近不让我饮酒。所幸,我也不好那口。”
公羊刁刁问:“昨晚,你喝酒了?”
唐佳人道:“我要走,那羽千琼说,为华粉墨饮一杯。这酒,我喝了。我也是识得几分药性的,倒是尝出了黄麻的味道,却没觉得什么。想着就算毒药,对我而言也只如同饮水罢了。不想,这酒水中还藏着这种目的,真真儿可恶!”
公羊刁刁道:“昨晚客栈里没没没…… 没什么客人,店小二也偷懒,没准备火盆给给给…… 给你我,你倒是没怎么发汗。今天早晨,你服服服…… 服用了我配置的药丸,按理说,也应无恙。可你现在却却却…… 却飘散出臭味,想必那酒里有赤红珠的粉末,才会如此。”
唐佳人问:“何谓赤红珠?”
公羊刁刁回道:“活久了的火火火…… 火蜥蜴,用其舌尖配置出的一一一…… 一种药丸。给体寒的人,适量服用,能令令令…… 令其周身生暖。此药丸,十分珍贵,不易得。”
唐佳人把玩着手指,道:“还真是下血本呀。真是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害我?若是给华粉墨报仇,有许多办法,这是为了啥咧?真是瞎折腾!咦,不对呀。我这不是百毒不侵吗,怎么就中招了?”
公羊刁刁心中有气,直言道:“傻呗。”
唐佳人一把扯住公羊刁刁的一缕头发,道:“好好儿说话,不然挖掉你的清脑丸!”
公羊刁刁道:“疼疼疼…… ”
唐佳人松手。
公羊刁刁揉了揉头皮,道:“如我为你配配配…… 配置的药丸一般,都不是毒。如同你,吃饭一般,吃下的若若若…… 若是果蔬,肌肤就好几分;如总食肉,就就…… 就胖!”
唐佳人斜眼看着公羊刁刁,阴森森地道:“我和他,结仇了。”
公羊刁刁点了点头,道:“我与他,也结仇了。”
唐佳人一把抱住公羊刁刁,开心地道:“你真好!”
公羊刁刁道:“你不好。”
唐佳人问:“怎不好?”
公羊刁刁道:“多情,不好。”
唐佳人放开他,感慨道:“招人喜欢,怨我喽?”
公羊刁刁噗嗤一笑,转而皱眉道:“有话与你说。我与华粉墨是是是…… 是朋友。从没听他说过,他有兄弟。”
唐佳人感觉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蹿起。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