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见魅白儿看向自己,就知道她要招供了。只不过,与其说是招供,不如说她要拉一个垫背的替死鬼。
唐佳人心中冷笑,准备接招。
魅白儿见唐佳人如此冷静,心神一乱,却还是对战苍穹道:“宫主,魅白儿有机密禀告,请宫主务必相信。”
战苍穹一脚将魅白儿踢开,一甩衣袖,走到台阶上坐下,霸气地道:“说!”
魅白儿痛得不轻,颤颤巍巍地爬起身,膝行到战苍穹面前,这才道:“宫主,魅白儿是被逼的。秋月白刚…… 咳咳…… 刚被抓来的当晚,魅白儿易容成了唐佳人的模样,准备去夜探一番,让秋月白坚信我就是唐佳人。此举,只是想更好的完成宫主的交代,把差事办得漂亮,令宫主高看一眼。”话锋一转,“不想,竟看见四名守卫躺在血泊中。我刚要进入血岩牢一探究竟,就看见一名蒙面女子背着秋月白走出血岩牢。我立刻闪身躲开。本想回来禀告宫主,又怕那蒙面女子带走秋月白。思前想后,魅白儿决定偷偷尾随在二人身后,看看他们到底有何奸计,也好及时回禀给宫主。
不想,我的行踪被秋月白发现!
宫主曾问过,我的脸怎么了。魅白儿当时说了谎。魅白儿说那是过敏所致,其实是被秋月白薅了草,直接扎成那副模样。秋月白给我下毒,说是无人能解,魅白儿唯有听他的命令,才能保命。
我糊涂,我贪生怕死,信了他的话。但是,我的心一直是宫主的,绝对不敢有二心!
我心中忐忑不安,本想将此事和盘托出让宫主知道,又怕自己没有证据,不被宫主相信。于是,我假意顺从。直到宫主说,要将秋月白钉死在墙上,才有一名神秘女子寻到属下,让属下去放火烧后山。
属下知道,那后山…… 咳咳…… 那后山是禁地,万万去不得,却被威胁,不得不…… ”说到这里,她偷偷观察着战苍穹的脸色,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接着道,“不得不假意听从。”
战苍穹的眸光一凛,好似饥饿的野兽要撕扯人的尸体。
魅白儿提心吊胆,立刻道:“不过,属下只打算做做样子,没打算真动手。不想,那蒙面女子竟然要与我一同行动。”向战苍穹靠近三分,屏息道,“宫主,你可知,当时在墓室里,不只有属下一人?”
战苍穹抬起手,提起魅白儿的下巴,发出一个危险至极的疑问:“哦?”
魅白儿转动眼睛,看向唐佳人,道:“是她!花堂主!她就是那个从血岩牢救出秋月白的蒙面女子,也是一直以来威胁属下的人!刚才,她为了救秋月白,所以姗姗来迟。宫主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她屋里搜搜,没准儿能搜出什么东西。若没有,可大刑伺候,她一定招!”
唐佳人真想为魅白儿鼓掌。这个故事乍听起来,还真是没什么破绽。巧的是,魅白儿编造的故事还真是贴合事实。只不过,在真正的事实里,那个去血岩牢救秋月白的人,是她魅白儿罢了。
唐佳人已经被攻击,若不还手,岂不是傻?
可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她越是努力反抗,越是容易露出破绽。毕竟,她一直扮演的就是无能力的花瓶一只。
唐佳人被气红了脸,指着魅白儿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道:“你说谎!太不要脸了!”
魅白儿冷笑,道:“我说没说谎,你心里一清二楚。我且问你,今晚你都干什么去了?是否有人能为你证明?”
唐佳人微愣,这才回道:“我…… 我去寻宫主了。可守卫告诉我,宫主不在。我就继续找。走到花园里,不知道是谁打了我一下。我就昏倒了。醒来后,听见鼓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见众人都往这边跑,我也跟着来了。”伸手扯了扯裙子,“你们看,这泥巴还在呢。”说着说着,鼻音就重了几分,看样子是委屈得想哭。
魅白儿当即道:“你说谎!你明明跑进了后山墓室里,借着尸体遮挡自己的身影。我因惧怕你,不得不放火后逃入甬道。你是如何出来的,我却不知。想必,你已经对各个暗道摸得一清二楚。”
唐佳人干脆看向战苍穹,含泪道:“宫主,我没有。我手无缚鸡之力,跑几步就喘得不行,怎么可能成为魅白儿口中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我承认,我确实去过后山,可那是好许久以前的事儿了。我去后山,也是因为魅白儿对我说,宫主有个情人藏在后山,说那人儿艳绝天下。我…… 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人长什么模样。可…… 可是…… 可是那里有十分厉害的人把守,我根本就不能靠近。”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无辜,她快语补充道,“宫主是知道这事儿的!”
魅白儿道:“你不承认没有关系,黑堂主可是清清楚楚看见你对他下黑手。”
唐佳人直接怼回去,道:“就算他看见宫主对他下手都不稀奇!”
一句话,令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佳人这才神来一笔补充道:“反正我不会易容术,不像某些人,想扮成谁就是谁。”
魅白儿觉得,自己想的种种诬陷手段,明明锋利得能戳死人,可到了花堂主那里,就变成了软箭头,丝毫起不到杀敌的作用。
她虽不冤,但花姑也绝对不清白!
可恨可恼可怒的是,她被揪了出来,可花姑却隐藏得那么深!简直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魅白儿恨呀,实在是太恨了!她突然扑起,冲向花姑,准备让她原形毕露。
有趣的事,许红娘竟挡在花姑身前,一脚踹飞了魅白儿,口中道:“贱人!还敢动手!”
魅白儿被踢得撞在柱子上,脊椎骨发出碎裂的声音,听起来就不太好。
她从柱子上滑落到地上,如同一滩没有骨头的肉,发出痛苦的呻-吟。
唐佳人暗道:留着魅白儿果然有用。就说这一掌一脚的,有她挡着,自己轻松多了。
战苍穹道:“诬陷者,拔掉舌头,剜掉双眼,刺聋双耳。青堂主,先把这一条执行了。”
段青玥应道:“诺!”迈步走向魅白儿。
魅白儿惊恐地道:“不!不要!宫主你相信我,花姑不清白!她和许红娘串通一气,联手害我!”
许红娘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花堂主是黄堂主引荐的,我都不知道她是谁!你可是…… ”话到此处,许红娘急忙闭上嘴,不再言语。
不等战苍穹发作,袁绿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张地道:“请宫主惩罚!属下没有识人之明,只当她长得有几分像唐姑娘,这才将人带回,孝敬给宫主。”
战苍穹问:“从何处结识的魅白儿?或者说,她以前叫什么?”
袁绿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战苍穹一眼,神色颇有些难言之隐。他见战苍穹执意让他说出真相,只能又低下头,硬着头皮回道:“回宫主,属下是柳儿门那里遇见的她。柳儿门,也就是…… 咳…… 暗娼的所在。”
战苍穹的脸沉下,道:“你是说,她是暗娼,你是嫖客?”
袁绿野吓得出了一头汗,忙以头触地,道:“不不不,她不是暗娼,她……她是暗娼的头头儿。属下只是听说,那柳儿门十分销魂,比一般的秦楼楚馆都令人流连忘返。属下……属下也就是好奇,所以去看了看。不想,见到这柳儿门的头头后,就觉得此人可能会被宫主所喜。属下将她孝敬给宫主,本就是做个玩物。没想到,她有几分能耐,自己…… 咳…… 自己爬得挺高。”
战苍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站起身,走到魅白儿的身前,一脚踩在她的左手上,道:“柳儿门的头头儿?你是自己说说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本宫派人去查?此事如同本宫曾言,只要费些时日,定会有个结果。”脚下用力,魅白儿的骨头碎裂开来,发出一声惨叫!
魅白儿并非有骨气之人,从她轻易叛变就可以洞悉一二。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所幸争取个痛快。
她道:“好!我说!不过,宫主答应我,给个痛快。”
战苍穹略一思忖,点头应道:“好。”
魅白儿这才深吸一口气,道:“我…… 我是花娘子。”
战苍穹皱眉不语。他觉得,花娘子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唐佳人忍着笑,暗道:惊喜来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荷紫朗开口提醒道:“属下听说,江湖中有一女子,名叫花娘子,专干那吸取男人精血之事。被她吸引的男子,最后都变成了人干。”
战苍穹终是想起,这位是谁了。
曾经,在剔骨牢里,花娘子可是对他用了“银汗”,想要与他合欢一场。只不过,那时的花娘子满脸皱纹,形如老妪,绝对没有现在的青春妩媚。
战苍穹重新看向花娘子,生生…… 打了个冷颤!
若非属下都在场,他真想吐上三天三夜啊!
战宫主这颗心好似碎裂的琉璃灯,被风卷着割开了肌肤,却…… 不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