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的救兵很快围了进来。
杨锐却不敢真让属下伤了羽千琼,怕做实了自己叛主的名头。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背叛了王爷。哎…… 这真是一笔冤枉账。也不知道那颗光头是怎么想的。
实则,羽千琼这一手,完全是和唐佳人学的。
所谓死不要脸、死不认账、诬陷有理、坑你没商量,大概就是唐佳人为人处世的精华了。学之,受益匪浅。
杨锐道:“将人拿下,不要伤其性命。”
羽千琼一听这话,在心里发出一声嗤笑,扬声道:“假惺惺!”动作不停,直接冲入人群,用手中钢刺,冲杀了出去。
杨锐见此,直觉不妙,心中暗道:万万不能让人走了!二王爷生性多疑,此事解释起来定然麻烦。他喊道:“把人留下!”
大牢重地,自然有弓箭手。
当即有五六人弯弓射箭,袭向羽千琼。
羽千琼闪躲的时候,避开了要害,却还是挨了一箭,由后背刺入左胸。他顶着冷箭,逃出大牢,策马狂奔而去。
杨锐见此就是一愣,恨恨地一跺脚,心道:完了。
若是能将人射杀,话语权便在自己这里。可以将三千的死,挂在寒笑等人的身上。可如今,将人放跑不说,还射了一箭,就算他能解释,二王爷也未必全信呐。毕竟,与枕边人相比,他只是一把刀。
哎……
杨锐想要去追,最起码要跟去王府解释,结果…… 血流太多,又怒火攻心,竟是身子一颤,昏厥了过去。
羽千琼跑回王府中,也因失血过多,直接倒在了大门口。
二王爷得到消息,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竟是赤脚就往外跑,连鞋子都顾不得穿。
小厮闻声抱着鞋子,虎行抱着外袍追上去,这才把衣服鞋子穿戴整齐。
唐佳人暂住在战苍穹的院子里,却一直惦记着羽千琼,听到动静,立刻就要往外跑。
战苍穹推开窗,看着唐佳人就像一只养不熟的猫,一溜烟就到了隔壁院子,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说要月黑风高谈一谈的,什么时候才能不见月亮呢?
第一次,第一门客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二王爷亲自坐镇,盯着步让行,吩咐道:“把箭拔出,把人救活,否则…… 你人头落地。”
步让行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叠声地应道:“诺诺诺…… ”
唐佳人默默地站在一边,视线落在羽千琼的身上,心沉得要命。
羽千琼的面色惨白,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一只箭,紧紧贴着他的心脏,差点儿贯穿他的胸腔,大片的血湿透了他的衣襟,在那纹有曼珠沙华的身体上肆无忌惮地流淌。若非他的胸口仍旧起伏着,很难看出他还活着。
唐佳人的鼻子发酸,眼泪差点儿掉落下来。唯有强忍着,才不至于将情绪暴露。
步让行摸索了半天后,终是道:“启禀王爷,这箭头就在心脏旁边,小人这…… 这稍有不慎,就…… 就…… ”噗通一声跪下,“为了这位大人的性命无忧,请王爷另请高明吧。”
二王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黑沉沉的,就像黑云压顶。
二王爷一脚踹在步让行的肩膀上,骂道:“废物!”
步让行将自己缩成鹌鹑,不敢动一下。
二王爷道:“去请太医。”微微一顿,改口道,“去岐黄馆,请最好的名医过来。速去!”太医院的人,只求无过,做事太过温吞,唯恐失了救人的先机。
赵胜武应了一声,立刻派人策马狂奔而去。
听见岐黄馆三个字,唐佳人的眸子轻轻颤了一下。她真的真的很想见刁刁,却又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见他。她不想他再卷入自己的事情当中,她已经受不了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她想,刁刁不会来的。
二王爷不晓得刁刁还活着,否则一定会直接命人去请他。那么,来的人,可能是谁?无论是谁,都与自己无关。冷静,沉着,不能因为羽千琼的命悬一线而慌张。无论何时,她都愿意给他血,让他续命。
时间不长,等待却是漫长的,简直犹如烈火烹调人心。
战苍穹悄然出现在唐佳人的身后,单手抚上她的腰肢,看起来十分轻浮不自重,实则却给了唐佳人有力的支撑。
原本,唐佳人最是厌恶战苍穹的大手掌,有事儿没事儿地往她身上招呼,可这会儿,那温度竟让她觉得安心。就好像,这场仗,她虽是指挥的将军,可身后却有各种支援,令她有力量打完这场仗。
战苍穹明知顾问道:“三千兄这是去了哪儿,怎落得性命堪忧?”
二王爷的眸光骤然一冷,手指攥成了拳头。
战苍穹轻轻一叹,不再言语。
这时,赵胜武派去的人回来了。随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辆马车。
王府拆了门槛,直接让人将马车赶到了院子门口。
屋里,唐佳人听见了动静,就要抬头张望,却被战苍穹压捏了捏腰肢,这才想起来,自己不应比一般高手还耳聪目明,于是继续垂眸不动,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声音。
她猜,刁刁不会来。可万一,他来了呢?
心跳一下下加快,险些蹦出喉咙。
赵胜武推开房门,道:“王爷,人来了。”
唐佳人立刻转头望去,但见一位药童走在前面,为大夫引路。
而那大夫,正是穿着长袍的黄莲。
唐佳人的心高高提起,轻轻放下,扑腾了几下,泛起名叫怅然若失的感伤。
没来也好。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龙潭虎穴不为过。等她处理完手头之事,就去寻刁刁。她保证,一定第一时间去寻他。
唐佳人收回目光,开始给自己吃心宽丸。
黄莲的视线在周围几个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波澜不惊地给二王爷请了安后,快步来到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羽千琼的伤势,对二王爷道:“这箭的位置太刁钻,稍有不慎,就会勾坏心脏。届时,药石无救。”
二王爷的脸又沉了三分,道:“若是简单,何须请你们岐黄馆?!你们若无办法,本王就拆了你们的招牌!”
有人道:“何须大动干戈?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