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的话,谁都能听得明白。唐不休又不傻,怎会不懂?只是,万般难堪,都是他咎由自取,只能厚颜无耻的装作不知。
唐不休脸皮够厚,奈何别人却不放过他。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不踩他都不能咽下这口气!毕竟,每次唐不休一出现,唐佳人的眼中就再也没有其他人。那般全心全意的追逐,看得多少人眼红啊!
孟水蓝第一个开口道:“鱼肉还是新鲜的好,放久了,自然没了滋味,无法下咽。感情亦如此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狮子头,送入口中咀嚼着。
孟天青终于夹起了一条鱼,颤巍巍地递给唐佳人,“吃这条,这条新鲜。 ”
唐佳人立刻用碗接住那条抖来抖去的鱼。
孟天青开心地舔着筷子:“喵…… ”
公羊刁刁厌恶地道:“别舔筷子!好恶心!”看向唐佳人,直言道,“你你你…… 你别搭理唐不休,他可不是什么好好好…… 好人!我我我…… 我前几天…… ”
孟水蓝偷偷踢了公羊刁刁一脚,道:“先吃饭。”
公羊刁刁一想也是,别自己说多了,影响唐佳人的食欲。
唐佳人抱着饭碗,看着公羊刁刁,等着下文。
公羊刁刁耍无赖,道:“你看看看…… 看我干吗?!”
唐佳人收回目光,用筷子戳碗里的鱼。
秋月白道:“太用力,要把水中鱼戳坏了。”
唐佳人戳鱼的动作一滞,一张俏丽瞬间爆红,攥着筷子的手都微不可察地颤抖了几下,心中忍不住腹诽道:说鱼就是鱼,戳鱼就是鱼,干嘛总提什么水中鱼?!你家鱼不是水里游的吗?现在的鱼难道不是碗中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唐佳人总觉得秋月白话中有话,每每听进她的耳朵里,就荡起了别样的味道,就像…… 昨晚在湖水中一样。
唐佳人的怪异看在众人眼中,心中都泛起了几分酸涩。
秋月白喝掉杯中水,提起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送到佳人面前。
唐佳人一颗心正乱着,见到面前有水,便抓起来一口饮下,哪里还会顾着这是谁的水杯。
佳人心思,众人不知,但见她与秋月白共用一个水杯的亲昵,真是嫉妒红了几双眼睛啊。
公羊刁刁直接摔了筷子,冷脸道:“不吃了!”
唐佳人被吓了一跳,举目看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赌气,瞪着唐佳人不语。
唐佳人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那些美食上,幽幽道:“我感觉自己饿了很久,可现在却没什么食欲了。”
公羊刁刁有些懊恼,觉得自己的脾气应该控制一下,最起码,应该让佳人把饭菜吃完。他抿了抿唇,重新拿起筷子,道:“再再再…… 再吃点儿,也行。”
唐佳人勾了勾唇角,看向众人,道:“那就都别说话,让我吃顿饱饭吧!”
如此简单的要求,若不应了她,怎还有资格坐在这里一同用膳?于是,大家都勾了勾唇角,开始享受美食。
因堵着鼻子,也闻不到饭菜有多香,吃到嘴里的味道虽然不错,却也大大打了折扣。
唐佳人本以为自己心中有事,吃什么都不会香,却是真真儿地小瞧了自己。无论心里积压了多少事,吃着吃着也就放开了。万般烦恼皆如过往烟云,唯有入口美食能变为肥肉,给她力量。
这一顿饭,是唐佳人一个人的风卷残云,吃得好不快活。
唐不休等人真是怕她吃炸了肚子,不得不配合着她的速度,一起进攻桌上美食。
当美男子们放下筷子,唐佳人抱起最后一碗汤,豪饮入腹,这才将碗往桌子上一拍,心满意足地吧哒一下嘴,畅快地笑道:“真香!”
美男子们的视线在唐佳人的肚子上一扫而过,皆有几分担心。那纤细的腰肢,此刻已经挺得浑圆,将腰封撑得好似随时会裂开。
秋月白递上帕子,唐佳人伸出手去抓,却又在半空中缩回,假装没看见。
秋月白收回帕子,道:“天不冷,去院子吃杯茶水消消食儿吧。”
唐佳人抱着肚子,点了点头。
众人来到院子里,随意的落座在石凳上。
香茗已经摆好在石桌上,正散发着清香,袅袅而上。
两棵树的中间,系着一张大布单,旁人不知其作用,唐佳人却是熟悉的。她走过去,撑开布单,坐进去,半眯着眼睛,仰望着天上的白云舒展。
这一刻,世界变得很安静。
秋月白手捧香茗,看向唐佳人。那双清浅的眸子里,似有淡淡笑意。
唐不休坐在秋月白的对面,挡住他看向唐佳人的视线,道:“月白望向本尊的目光如此痴缠,本尊都不知道是否有福消受。”
秋月白眸光变冷,道:“自然是无福。”
公羊刁刁在吃饭时耍了脾气,这会儿来到佳人身后,轻轻推着她,软着声音道:“佳人,给给给…… 给我讲讲,你这段时间都在哪儿?为何,寻不不不…… 不到你?”
孟天青爬上树,趴在树上看佳人的脸。
孟水蓝和战苍穹坐在石凳上,等着听她的经历。
唐佳人略一思忖,才开口娓娓道来。她将能说的,都说了;至于不能说的,自然要想方法规避。
所以,当她讲到从公羊刁刁处离开直奔湖泊后,就拐了个弯,道:“我冲洗一下,就离开了。后来遇见了天青,又遇见了孟水蓝,就兜兜转转地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敢看秋月白。毕竟,撒谎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脸不红、气不喘,自然最重要。
秋月白将茶杯送到唇边,隐下那唇角的弧度。
孟水蓝却道:“从墓室里逃出来,你不是穿着红衣吗?怎么某看见你时,你却穿着白袍?”说着话,眼神从秋月白的身上划过。
唐佳人没想到,孟水蓝会追问这个。她的脑子转得特别快,当即回道:“我离开湖泊后,身子又臭了,只能返回去洗。结果,捡到了白袍。恰好我身上的红裙扯坏了,就换上白袍了呗。”
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
不想,战苍穹竟哈哈一笑,道:“看来,这里面还有本宫的功劳。”
唐佳人看向战苍穹,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战苍穹却看向秋月白道:“本宫寻娘亲,寻到了湖边,恰好看见秋城主形单影只,无比寂寞。本宫做好事,本想送秋城主春宵一刻,不想,秋城主倒是烈性,为了避开魅-药,宁愿跳下冰冷的湖水。只是不知道,这好好儿的衣袍怎就丢了呢?”转头看向唐佳人,总觉得有些巧合。
避开魅-药?!跳下湖水?!
唐佳人的呼吸一窒,瞬间坐起身,直起腰,看向秋月白。她的脑中回想着秋月白当时的样子,以及他对她说的话。想来想去,也只有四个字“帮我”“魅-药”。
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将其想成一句话:帮帮我,我中了魅-药。
唐佳人自认为脑子还行,应该不会理解错。只不过,心中的忐忑是怎么回事儿?
秋月白放下茶杯,道:“秋城远不如战魔宫骄奢淫逸,但一件衣袍却是扔得起的。”唐佳人的心头一松,秋月白的视线在佳人的脸上一扫而过,轻得仿佛是一片羽毛掠过。他继续道,“那件衣袍能到佳人的身上去,也多亏战宫主的手段了得。”
这话说得,就好似一根根细小的针飞射向战苍穹,瞬间让他变成了刺猬。而唐佳人则是因为这话,又想多了。
哎…… 想不想都不行,谁让秋月白现在说话都咬着字眼儿,一会儿水中鱼,一会儿身上去的。他这一句句的,戳得她心肝乱跳。明明是助人为乐的好事儿,干嘛弄得像偷情一般偷偷摸摸?好吧,她承认,她没胆子跳出来承认做了好人好事儿的那个人是自己。
唐佳人干脆往布单里一栽歪,挡住又要发红的小脸,全当自己要睡着了。
唐不休的视线落在秋月白的身上,有着显而易见的锋芒。
秋月白为自己斟茶,看样子颇为悠哉。
空气里似乎涌动起紧张的气氛,压抑得人无法呼吸。
这时,孟水蓝派出去的两名杀手回来复命,对孟水蓝耳语几句,然后退下。
孟水蓝对众人道:“适才有百十来人围在城门前,不让百川阁出城。某发现,有人隐在百姓中,刻意煽动。派人跟踪过去,那二人却突然倒地身亡。看样子,应该是早就被喂下毒药,且算准了发作时间。”
唐不休对秋月白道:“蘑菇看见的那个白衣面具人,定与你们秋家有关联。”
秋月白道:“秋家既无供奉,也无其他高手。父亲一辈的人,虽有人建在,但能与你打成平手之人,绝对没有。”
唐不休道:“你这是夸自己呢吧?”
秋月白道:“我如今下肢毫无知觉,已不是你的对手。”
唐不休道:“其实,本尊一直纳闷,你的武功修为为何如此了得?竟能与本尊打成平手。”
秋月白淡淡道:“无可奉告。”
孟水蓝道:“你们觉不觉得,我们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最为可恨的是,至今为止,却又傻傻分不清谁才是幕后黑手?”
战苍穹挑眉,眼神不善地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