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着面前坐着的人出了一额头的汗水,无影将还未开封的酒坛拎到了桌上。
如昼胡乱用袖子抹上了自己的脸颊:“你让我去宫里打探消息,说是那里会有无忧的下落。可现在,无忧人在哪里依旧不明不白,可你却从我这儿套到了你想要的。真是好计策啊!”
无影端起面前的酒盏来一饮而尽:“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其在这里抱怨,为了回报,你还是给我说说,探来了什么?”
如昼探来了什么,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观其气息难稳的样子,方寸也俨然大乱了。
“这……”如昼三缄其口的模样看起来煞是为难,只朝着无影招招手,示意他凑近一些:“你附耳过来,此事不得宣扬。”
如昼出于门中,小心些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让他如此谨慎,足以证明他去探听消息的时候无意听到了什么更为隐秘的东西。
“你是说,珏公子是……”如昼贴近了他的耳朵,将他在太宸殿外听到的事情尽数如实告知给了无影。这则秘密,或许会是他有生以来见证到的最为隐晦的东西了。无影也不自觉地蹙起眉来:“那陛下那边是否会有下一步动作?”
“便是有门中做倚仗,听到了这样的皇家秘事。你觉得,我还再敢呆下去吗?”如昼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很是有些后怕的样子:“不过想来,哪个帝王容得下?”
无影端起了手中的酒盏,里面已经又被他盛满了酒水,他不由分说地将其推到了如昼的面前,恨不得直接倾盖在了对方的脸上:“多喝酒,少说话。”
如昼讪讪地接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早已不自然。还要多亏了无影的厉声提醒,他这样在酒肆当中不设防地提及帝王之事,是嫌活的日子太久了吗?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着?”如昼喝了口酒压压惊,才又问了起来。如昼知道,离了师门的无影现在是侯府的人,看其人之前对那凌玥那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让他现在放任不管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怕是大难将至。”无影又从如昼手中抢回了自己的酒盏,将那里面剩余的酒悉数灌了进去:“我们的买卖算是银货两讫,想要无忧,你们大可去皇宫中堵人。”
“哎!”如昼只见无影的脚尖点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却已经是消失在酒肆当中了:“这,这就银货两讫了?”
无影明明一早知道了无忧那贼人的下落,却不肯告知。原来算盘打地响亮,是等着这一天,好让自己为他卖命涉险,只坐收渔利以为套出这样的消息来。
“客官,您二位的酒钱还没有结呢。”小二看着无影离去,如昼又蓦地站起身来,误以为这两人是吃酒不给钱的泼皮无赖。
“这,这里。”如昼掏出一些碎银两来,匆匆地一并交到了酒肆小二的手上:“不用找了。”
自己则慌忙追了出去,有关无忧,他还想得到更多的可靠消息。无影只给出一个对方人在皇宫当中的消息,这算什么银货两讫?实则是敷衍得很呐。
阔别多年,如昼功夫增长了许多,但无影也是没有一日懈怠,本来就在众人之上的他,如今几个跃起,已经是让如昼再也无迹可寻。
“主人,眼下怕是大事不好,等不到离京的调令了。”无影忽然现身在了凌玥的院落当中,吸引来了不少丫鬟的目光。
“你,你怎么这样就来了?”凌玥顿觉事情变得愈加棘手难缠起来。她托无影帮忙打探打探消息,怕是在这个关键节点上又出了什么叉子,可也没有人无影如此大摇大摆地现身在众人面前吧?
饶使无影现在拥有了一个少侠的身份,可也是小心为上才好。
“无影有话要说。”
他行事向来是个多思多虑的,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如此行为,凌玥不得不重视了起来:“知秋,让她们都退下。”
“是。”知秋也知道,此情此景并不适合她在场,带着人退下的同时,自己也跟在了人群之后。
“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你打探来了什么?”凌玥问这话的时候,似乎都能听到自己胸膛里一颗逐渐滚烫起来的心脏在不安地跳动着。
“珏世子……珏世子他……”这可真不知该如何言道,饶使是一向自诩不受这些事物牵绊烦扰的无影,也很难开口。
“哥哥他怎么了?他不会出事了吧?”这是凌玥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可看凌珏方才和陛下的样子,他们的关系应该还是一如从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主人,这个事情,事关重大。要不要让侯爷他们知情?”定了定神,无影并不敢就此和盘托出。实在是波动极大,若没有一个立即拿得出手的法子,情况只会立即陷入漩涡。
凌玥咬了咬下唇,几乎是不待犹豫,便点头应了下来:“那你这就随我来。”
无影是一个杀手没错,但其人的到来还是蓼阳大长公主自己招来的,凌珏也在后来不期然知晓了他的存在。
侯府上下主事的,无外乎也就只有平阳侯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从前那是娘亲的身份特殊的缘故,家里一切都是秘密,现如今,既然这层窗户纸也不复存在了。那么料想,就算爹爹知晓了,也不会伤及到无影。
因为有着这样的一个念想,再加之关心则乱,凌玥很快便答应了无影提出的想法。
“爹,娘。”凌玥去而复返,比起乍一听到前朝皇室血脉时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一双清亮的双眸当中此时总算恢复了一些神采:“无影有事要禀。”
“无影?就是那位少侠吧!”平阳侯果真依旧被蒙在鼓里,自以为无影是一个来自于名门正派的高手侠士,还打算起身行礼谢过:“若不是无影少侠,小女此趟怕是要……”
“侯爷,他可不是什么少侠。”平阳侯上来就对无影的一通感激,让蓼阳颇有些不自在:“是当年本宫为保玥儿的安全,特意找来的护卫。”
以前的旧事,天知地知,他们夫妻二人都知。但却不能让凌珏与凌玥得知,所以便是在自家,蓼阳都做了一定程度上的隐瞒。现下而言,都是没必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