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一深一浅,能说明什么呢?便是一外一里,有相当一部分是水花根本迸溅不到的。
也就是说,那瀑布流经之地所显露出来的洞口或许会比他们看到的大得多。
难道说,这才是凌珏派人引他们到此的真正目的所在。
“赵涵,我们过去。”华珺拍了拍他的肩头,可脚步却并未做过片刻的驻留,便已经飘忽走远了。
“喂!”赵涵几步追了上去,在看到华珺的一双眼睛的焦点是在那洞口处时,脑子就是嗡地一响:“你该不会是打算从这里飞上去吧?”
赵涵自认为“飞”这个字眼被他用得十分考究,这么高的高度,还会不断有巨大的水流从高处冲击下来,这想不开的人才能做出来的蠢事吧。
当然不否认,对于那些练家子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难以登天的事情。可他和华珺有几斤几两,根本用不着掂量,二人心里都是门儿清的。
“别人能进去,我们自然也能。”华珺颇有些不以为意,事实上他完全不担心自己在找到洞口之后还会有进不去的情形发生。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这里应该有些石头可以助力的,你到处找找。”
自己又被莫名其妙支配了一堆任务,可偏偏脸上不能表现出一星半点的不愿。赵涵木讷地应了声是,这才走向了另外一头。
流水渐渐,冲刷着沿途而经的每一寸岩壁,将其表面打磨得好比一面明镜一样明亮。赵涵试着伸出脚来在上面踩了一踩,这才发觉竟是有些滑得难以站住脚。
“华大夫啊!”赵涵将双手合拢并在嘴边,好使自己的声音可以穿越过这重重的水声:“这里应该不能过人。石头上是……”
“啊!”循着声音的来源去望,赵涵却根本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会立在那瀑布之下。
“这人呢?”华珺也心生好奇,干脆将在此时看来碍手碍脚的宽袍大袖一甩,裹得严实之后,这才朝向了那边走去。
“呸!”赵涵整个人被瀑布浇了个透心凉,抱着双臂蹲坐在水坑里不住地发着颤。
“你怎么摔了?”看到这一幕的华珺有些忍俊不禁,但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克制住了笑意。因为他明白,这个时候发笑,落到了对方眼里十有八九都是嘲笑的。
“还不是你提的馊主意,从瀑布底下过人。”赵涵踉踉跄跄地起了身,一直隐忍不发的怒气算是到达了一个顶峰:“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吗?”
华珺却也只是弯起一个弧度,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霎时又将赵涵的火气给灭得差不多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理明明是站在他这边的,可他就是会在阴阳怪气的华珺面前发怵。
华珺径自由赵涵愣在原地,自己则是绕过了他去,踩上了石头:“这上面虽然湿滑,但只要心平静气,保持平衡,要想渡过并非难事。”
至于为何赵涵会摔了一跤,料想是从一开始,其人就是表面和气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没有一刻想着是要与他齐心协力共克眼下难关的。
走到了洞口处,华珺的视野果然开阔许多,并且迎面还不断有习习的凉风吹来。想来那洞口里面就算不是四通八达,至少也不会只有这一个出入口。
华珺大喜过望,总觉得这是冥冥中老天也在帮着他。尽管他全然不知进了这山洞与他而言会有什么助力。
“华大夫,你就这么进去了?”华珺未免也太过顺利了吧,顺利到赵涵竟也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可说实话,他对这些爬高上低原也是不感兴趣的。
华珺头也不回地朝着赵涵摆了摆手,意即他随意就好。这别有洞天之地,已经完全可以吸引他的注意了。谁还会有闲心去管顾赵涵是怎么想的。
山洞内里果真不止一个通口,虽不是四通八达,可华珺身处其中却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清风拂面的畅快。一时之间倒有些忘却了让他隐隐为之期待的心思为何。
直到在这山洞里看到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影,他不由地清喝一声:“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那人双目紧闭,盘膝坐在了一块完整的巨石上面,举措倒像是在修炼什么功夫似的。只是其人浑身上下半点透不出那仙风道骨的样子,看上去竟是有些含胸驼背。
他的这一外形条件实在是差,没来由地就显得人有些猥琐起来。不过华珺也知道自己这样以貌取人是极大的不妥,遂咳嗽一声,用来遮掩方才言语太冲之间的尴尬。
那人却是不闻不问,好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可他嘴角忽然的紧绷,又分明证明其人是知晓了华珺的到来的。
“既是听到了,为何不理人?”华珺的脾气可不好,他如今觉得面前的这人大有可能就是六福村的家伙。不然,又何以让凌珏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让人把他们带过来。
即便面前的这厮不是那里正,但只要是六福村的村人,便无一例外的皆是害了巫医的帮凶。面对帮凶,他又能给出什么好脸色。
华珺干脆几步夺了上前,一把揪住了这人的衣领,迫使对方不得不睁眼回望过来:“珏公子让我来此看看,可你却不理不睬。当心我回头将此事告知给了公子,自有你的好受。”
华珺才不会蠢到上来就挑明了他的身份以及来意,要想知道凌珏引他到此的真正目的,非得如此试探一番不可。
只是他先前的莽撞却极有可能留下了纰漏,华珺有些心虚,可手间的力道却更上了三分。输人也不能输阵,只要气势足了,不愁这个家伙被唬。
那人一听是凌珏的人,果然有些忌惮地睁开了眼来,看着华珺的面庞语气都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不敢劳烦公子,只是这位兄弟,我瞧着你怎的有点面生?”
华珺牵了牵唇角,对答如流:“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手下断然少不了招兵买马,又哪里是你这小家雀偏爱一隅可以尽知的?”这老匹夫果然多疑,没有立马上钩不说,还反向试探起他的身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