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姑娘!”帐外立着的两个小兵见到凌玥出来都很是诧异的样子。
虽说把其人暂且安置在军中,是苏少将军的意思。可她即便是为了自己也要懂得避嫌,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来回乱跑啊!
只是,上有苏少将军的令,往下来说,这玥姑娘为人又是个顶好的。他们就是敢怒也并不敢言:“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少将军说了,军营重地,你还是不要随意乱走得好。”
并不是所有士兵对她们都如方才那个小兵是一样的态度的,凌玥知道,在苏家军的队伍里,她和知秋是不速之客。
只是,军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碍着苏云起的面子,才对她们和颜悦色的。
凌玥扯出一个笑容来,她虽然一向不擅这些。可前前后后发生的这许多事,已经不由她了:“我想找一下苏少将军,不知二位可方便带个路?”
以为是不安分地要往外跑,即便在努力压制着心内的不悦,但还是一早表现在了脸上的两名士兵。
此刻一听凌玥仅仅只是为了去寻苏少将军,面色立即就缓和了下来,甚至还换上了笑意昂扬的神情:“我们少将军的营帐就在这边。下官为您带路。”
撩开将营的帘账,凌玥本以为她即将面临的会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流。可就在这一瞬,她却不由地呆住了。
营帐里面空气并不流通,虽不比外面那种风刀霜剑一般的凌冽,但这里却是那种让人遍体生寒的彻骨冰冻。竟不比外面强上多少。
“玥姑娘,就是这里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两名士兵也觉得严寒不已的缘故,匆匆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就要告辞:“如果没有别的吩咐,下官就先告退了。”
凌玥不想让过多的外人在场,自然颔首谢过。待营帐外传来二人渐远的足音,她才回身将帘账遮得更严实了一些。
这屋里本就是僵冷得厉害,若再吹进点儿寒风,那可真是要人命的感觉。
仅仅只是想一下,凌玥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没有带手炉?”
苏云起的声音不期而遇,这本也没有什么,凌玥此行就是为了来找他的。只是之前匆匆一眼瞥过的时候,还并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眼下他忽然冷不丁地开口说话,还是把凌玥给吓了一跳:“我,我不知道你这里这么冷。又觉得距离不远,没有那个必要。”
凌玥循着声音望去,却只见苏云起连一件披风都没有披,就坐在案前:“手炉的事情,谢谢你了。只是,你不冷吗?”
说不冷自然是假的,只是习惯二字罢了。况且行军这种事情,哪里能由得他们挑三拣四的呢:“我不冷,倒是你,可别病倒了。那到时,我的罪过不就大了嘛。”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值得相交的人,寻常人这个时候都唯恐避她不及吧。
也只有苏云起了,雪中送炭不说,还费心思虑到了这么多。凌玥会心一笑:“我身子虽然弱,但还不是一个药罐子。我来,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自从侯府出事以来,她这一路上都是悬着心的。即便有什么笑容,也都是聊以**。直到在这北疆苦寒之地遇到了苏云起的那一刻起,才有些什么好似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究竟是什么不一样呢?她现在还不知道,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想。
“你要是问我侯府的事情,我和你是前后脚离的京,也并不大清楚。”苏云起不想承认,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追随着凌玥的步伐而至的:“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打听的。”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麻烦你了。”凌玥虽然不是为了这事来的,可侯府阖家上下的遭遇确实是让她一筹莫展的真正原因:“不过,我今天来是因为这个。”
凌玥从裹着身子的厚厚披风下取出了那卷话本,在苏云起的面前摊开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并没有说明话本子上所展示出的插图是什么,事实上,她能看出来是地图,仅仅是机缘巧合之下的误打误撞。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地图呢?除非有人能一眼肯定地再将它认出来。否则,便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幕岭的地图?”苏云起一眼便认出了那些扭扭曲曲交结在一起的线条是一副地图。之所以用这样的口吻相问,不过是好奇,一个讲故事的话本,如何会把地形图给画了上去。
这样的答案,便是凌玥要的,她忙不迭地点起了头:“是一副地图。苏少将军,你知道你方才所说的幕岭在哪里吗?”
苏云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忧色,凌玥敢肯定,这并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他是真的觉得为难。
是自己忘记了他的身份,或许,有点强人所难了吧,凌玥立马补充起来:“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知道具体在哪里,又或者说离现在这里有多远。不需要你带路的。”
苏云起眼皮一跳,不自觉地声音都高了一度:“你要去?”
凌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是却被苏云起如此大的反应给吓到了,但她还是果断地应道:“这个幕岭或许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她又顿了一顿,方才确定道:“我要去。”
苏云起的眼帘垂下,再次盯到了那个话本的地图上。方才他只是一瞥,其实细细看来,这地图还是有些问题的:“幕岭是北疆一险,别说是你,就是苏家军,甚至是他们胡人的军队,都不敢踏入。”
因为幕岭太过险峻惊奇,鲜少有人踏入过。又或者说,当世之中,幕岭应该是无有人迹的。
他们这些后人对于幕岭的了解,多半都是来源于口口声声的相传。因为没有眼见为实,谁都不知道幕岭之内具体的地形为何。
可这幅地图,怎么描画得如此细致?这就是让苏云起初见一眼辨认得出,可再细看,却只觉越多的疑惑所在。
幕岭外围的地形如何,是他在北疆多年的所见所得,因而这一部分是不会有问题的。也正是因此,苏云起下定论才下得如此笃定。
可是,这幕岭里边,又着实奇怪。苏云起不禁蹙起了眉头来:“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