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其他两位太太都笑出了声,一时之间,目光都聚在了洛笙身。
虽然她们没有取笑自己的意思,洛笙还听得脸上一烫,垂着眉眼,谦虚地回着,“哪里的话,是三位夫人牌技厉害,我要绞尽脑汁才不会输牌。何况我只是帮周太太顶几局,万一她回头看到我输了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话说的并不高明,但倒也在理,几个太太就没继续调侃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这么了堆了十来局,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周太太还是没回来的意思,洛笙虽然打得小心翼翼,但平常玩得少,比不上在场的都是常胜冠军,一不留神就放了几次炮,一下子就不见了大几万。
虽然夏凌之前说过随便她输钱,可她现在是顶着周太太的名在玩,就算她到时候愿意把钱填上去,人家也未必领她这份情。
这么一来,她渐渐有些不安了,生怕周太太回来真会怪罪自己,越发聚精会神地看牌,争取板几局回来。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手气差起来,那可就是败势如山倒挡都挡不住,转眼之间,洛笙面前原本还算丰厚的筹码就去了大半,隐隐还有继续往下输的趋势。
眼看着就要给人家败光了,这时,一个太太双手一推面前的牌,说是去个洗手间暂停休息。
洛笙由此得以暂停歇息,也趁机给夏凌发了个信息,说了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夏凌没一会就回了过来,安慰她说那个周太太不是拎不开的人,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让她只管放心大胆地输,回头他再寻个由头将钱给周太太补上。
洛笙心里安下来,正发着信息,刚去上洗手间的太太神经兮兮地跑回来,一屁股在原来位置坐下来,身子向前一倾,压低了音量对众人道:“你们猜我刚回来路上撞见了谁?”
其他人见她这副故意卖关子的八卦相,略带好奇地顺着问了句,“谁?”
“就周太太啊!”那位太太眉眼闪过一抹谨慎,颇有些讳莫如深地说道:“她说去一会就回,结果俩小时了都没见人。你们猜她去干嘛了?原来是去会她情郎去了!”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露出了质疑的神色,洛笙也停住了发短信看向她。
有人看了眼四周,警告她,“梁太太,这话可不能乱说,回头要给刘总听到影响多不好。”
现在这个社会,男人在外沾花野草司空常见,反过来,换成女人在外面偷吃,那就是天打雷劈,
“我刚瞧得千真万确,可没有胡乱造谣!那俩人都抱在一起了!”梁太太抬头张望了眼四周,发现没什么可疑人物靠近,这才放心地说道:“我早就听人说了,周太太和叶峻远身边那个姓徐的特助似乎走的挺近,几次都被人撞见他俩私下单独吃饭,我先前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空穴不来风。”
叶峻远?姓徐的特助?这不是瑧哥么?
洛笙神色住滞,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为了确定自己没搞错,她试探着问:“你说的徐特助,是叶氏集团的那个徐特助么?”
“可不就是那人?”梁太太说得正起劲,眉飞色舞地分享自己掌握的消息,“说起徐瑧这个人,也算是个厉害人物,十几岁就跟在叶家太子身边,摸爬滚打多年混到叶氏集团二把手的位置也就算了,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搭上左家的当家,哎哟,圈里谁不知道左欣玫只喜欢小鲜肉?”
男人女人那点事最容易勾起兴致,其他人也加入了议论的队伍,好奇低问,“但这两人不是分手了么?”
“所以才会有徐瑧跟周太太打这一着啊,不然就左欣玫那个独霸女王的性子,哪里能容忍徐瑧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要真有你说的这一回事,徐瑧眼睛是瞎了吧,周太太虽然保养不错,但今年也是个五十岁的人了,放着风华正茂的左欣玫不要,他脑子有问题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真爱吧。”
话说到这里,有人话锋一转,感概着道:“不过说真的,徐瑧确实是个极品,四十一岁的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人又风趣随和,圈里不少名媛千金都喜欢着,要不是之前他被左欣玫占着,早就不知道多少女人扑上去了。”
洛笙听着这些阔太碎嘴徐瑧,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很想阻止她们继续说下去,可想到自己进来这里的任务,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想在这里听下去,随便编了个理由起身离开了。
漫无目的地随处闲逛,她无心欣赏四周美景,脑子里想的都是梁太太说的话。
徐瑧向来和叶峻远同进同出,如果他真在这里,说不定叶峻远也在这个高尔夫球场里的某个角落。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跳忽然加快了许多,
前面开来一辆代步车,她低着头,没注意到里面坐着的人,等那车白色的前车盖进入她的视野,她才愣愣地抬起头。
阳光猛烈,徐瑧脸上架了副墨镜,对上她错愕的眼神,嘴角挑起来笑了笑,“麻烦让一让,你挡在路中间了。”
连个称呼姓氏都没有的招呼,洛笙想到之前他对自己说以后只做陌生人的话语,心里钝钝的难受起来,她没说什么,只默默地侧身走到一边,将大片的路让给了他。
车子徐徐驱动,龟速般一寸一寸地开过来,路过洛笙身边时,车轮停止不动了。
她心下疑惑,移了目光去看司机位上的男人。
徐瑧摘下墨镜,侧脸望向她,四目相触间,他慢斯条理地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洛笙张了张口,正要回答,这时,正前方冷不防响起低沉的男人唤声,“洛笙。”
她愣住,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夏凌正驾着辆代步车朝这边靠近,车里坐着那几个老总,显然是玩累回来了。
听到有人喊她,徐瑧看了那边的人一眼,一双黑眸微微眯了眯,多了几分玩味。
重新将墨镜带上,他像是叹了声,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攀上别的高枝了。”
洛笙心口一刺,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轻颤,她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可是话到喉间,又悉数吞了回去。
丢下这么一句话,徐瑧很快发动了车,很快消失在她眼前,夏凌将车子停在她面前,他刚只看到徐瑧的一点侧影,没看到正脸,便好奇地问:“遇到朋友了?”
洛笙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答,也只能胡乱地点点头,“嗯……不是很熟的,就随便聊了两句。”
夏凌也就是随口一问,便让她上车,载着她一起回到了刚刚打麻将的地方。
下了车,洛笙看到周太太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那三个太太中间,神色泰然自若,依然端着打麻将时的高冷姿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其他人的话,而其他三人言笑晏晏,照旧讨巧恭维捧着她,完全找不到刚刚闲言碎语时的轻佻。
看着眼前这一幕,洛笙不由地有些不舒服,不是不知道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回事,可亲眼见识时,还是会觉得不顺眼。
饭局定在会所里的餐厅,一行人到达包厢时,里面上好了菜,因为下午还要继续玩,众人就没怎么喝酒,大部分时间是吃菜谈天,气氛倒也融洽。
洛笙有意无意地观察了下那个周太太,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对旁边的丈夫也冷淡,有几次,周先生夹了才给她,她只轻声说了声谢谢,但转眼就将菜拨到菜碟边缘,并不去碰,吃得也很少,面对满座的欢声笑语,她几乎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沉默得近似于沉闷。
大概是察觉到什么,对方冷不防抬起头,洛笙来不及收回视线,就这么被逮了个正着。
意识到自己正被人观察,周太太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但只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常态,让人难以捉摸。
待到一切结束时,夏凌照例亲自送她回家。
洛笙心里有事,一直侧着头,目无焦距地望着外面的街景,路灯的光线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地闪过,印在车窗上的面孔也看不出情绪。
夏凌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下个月初,我要去华尔街那边出差一个月,你要不要一起去?”
洛笙被唤回心神,吃惊扭头看向他。
老板准备要出国出差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可她一个刚进公司的新员工,何德何,能摊上这样连老员工都排不上的机会。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又听夏凌接着说:“你不是想早点还我钱么?这次出差时间不短,任务也繁重,但不管到时能不能拿下单子,同去的人都会获得一笔额外的差旅补助。”
不仅能免费出国,还能学东西增加阅历,更重要的是还有钱拿,这样的好事哪里能遇到?洛笙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转瞬又有些犹豫,不觉冒出一句,“那我的房子就要闲置两个月了。”
想到要白交两个月的房租物业费网费,背负几十万欠款的她很是心痛。
夏凌闻言不禁莞尔,佯装无奈地叹息道:“好吧,为了让你能安心出差,公司帮你承担这两个月的租房费用。”
洛笙哪里好意思,连连拒绝道:“不用不用,哪能让公司出,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不用推辞,左右也没几个钱。”夏凌勾唇浅笑,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地把着方向盘,想了想,又补充道:“到时我会在那边租个别墅办公,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这两个月就抽空给我做做饭打打牙祭,当做是你给我做私厨的费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