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哦……戒指摘不下来,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就是连人一起扔到海里去!”我表示认同地点点头。
“噗……”靳君迟都被我逗笑了,“别的长进没有,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
“你才奇怪呢,不是恐吓就是威胁。”我翻了个白眼,幸亏笨宝宝胆子大,要不这日子怎么过?
“那也没见你多听话。”靳君迟哼了一声。
“从小爸爸就教育我――威武不能屈!”
“爸爸就没教你做个听话的乖宝贝?”靳君迟那口气明显是说――我根本就不信。
“没……爸爸常对我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撒谎,这是爸爸的原话。
镇上的小道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李子树,夕阳在青石小路上洒下一片金光。我趴在靳君迟肩头,忽然想到一个很矫情的词――岁月静好。如果可以这样一直走,似乎就能走到天荒地老。
我们回到位于郊外的别墅时,已是暮色四合时分。别墅的窗口透出暖色的光,像是一座灯塔。靳君迟牵着我的手走进主屋,借着门厅的灯光,盯着我手指上的纹身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嘴唇只是轻轻地碰触,可是他的眼神太郑重了,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一走进客厅就看到靳君迟的妈妈在窗边画画,他的父亲依旧如昨天一样,笔直地坐在椅子上,面色沉寂却目光融融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那专注的眼神,仿佛世间只有一个她。
“回来了啊,玩儿的好吗?”靳君迟的妈妈看到我们回来,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嗯。”靳君迟点点头,“我们打算明天去巴黎。”
“好,顺便去选一下婚纱还有首饰什么的。”靳君迟的妈妈继续说,“我中午还跟你爸爸说呢,婚礼安排在年底还是明年春天,你们确定好,我就找师傅择日子了。季节不同也需要选个好地方才行,早点儿定下来方便做准备。或者我们跟亲家商量一下?”
“我们已经说好不……”‘办婚礼’三个字还卡在喉咙里没说出口,靳君迟就把我按在椅子上,倒了杯奶茶塞进我手里,“过年的时候你们回槿城,我安排你们跟桑桑的爷爷和爸爸吃个饭,到时候你们再好好商量。”
“对,见了亲家再商量,礼数不能乱。”靳君迟的爸爸说道,“至于婚纱什么的也选着,都不耽误。”
我在桌子底下掐了一下靳君迟侧腰,示意让他赶紧拒绝。靳君迟却没事儿人一样,握住我的手轻轻揉捏着:“什么时候开饭,我们午餐还没吃。”
“怎么不吃午餐呢……”靳君迟的妈妈一边吩咐管家开饭,一边说,“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身体搞坏了上了年纪都是事儿……”靳君迟的妈妈盛了汤放在我们面前,“喝点汤养养胃,以后要按时吃饭,听到了吗?”
“嗯。”靳君迟在妈妈跟前就是个乖宝宝。
吃完晚餐我回房间洗澡,靳君迟看到我从浴室出来,马上问:“手指没沾到水吧?”
“我拿了几只厨房一次性手套,你一会儿洗澡的时候也戴一个哦。”我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手套。
“嗯。”靳君迟接过毛巾帮我擦头发,“我老婆怎么这么聪明呢,嗯?”
“对了,刚才妈妈说婚礼的事儿,你怎么不说清楚呢?”
“不是说了,让他们去谈。”靳君迟把毛巾罩在我头上,轻轻地揉搓。
“你也太乐观了,他们绝对能谈出一个你不想要的结果……”其他人我不敢确定,但爸爸绝对能弄出一个‘世纪婚礼’来。
“我不想要的结果?那是什么?”靳君迟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
“你没看出来吗?他们是奔着大操大办去的。”我拍开靳君迟的手。
“所以呢?”
“你不是不想办婚礼吗?”我简直被靳君迟打败了。
“我可没这么想。”靳君迟戳了戳我的额头,“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爸爸能把你嫁给我?”
“事实是……我已经嫁给你了……”我耸耸肩,“你以前不是说过不办婚礼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靳君迟愣了一下,用手指触摸着我的脸颊,“桑桑,我会让你成为最美丽的新娘……”
“哦。”靳君迟的语调很温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些复杂的情愫。此时我不知道靳君迟在想什么,但是,我无法忽视被他隐藏在眼底的沉痛。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问一问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谈到婚礼时会出现这种情绪。可最终,我还是放弃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巴黎。靳君迟像个购物狂一样,一进市区就一头扎进了旺多姆广场,巴黎最豪华的酒店之一――丽兹就坐落于此地。不过靳君迟来这里是因为,从18世纪开始,这里就是知名珠宝商的云集之地。卡地亚、梵克雅宝、迪奥、宝诗龙……这些一线珠宝品牌都在这里开设了专卖店,这个地段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世界珠宝的集散地。一到这里,这些信息就像长了脚一样,争先恐后地跑进我的大脑里。
这里的店铺不但出售成品珠宝,还接受VIP客户的私人订制服务。店铺的接待室布置得想当舒适,如果是提前预约过,还会特别布置成客户喜欢的风格,并且按照顾客的喜好准备饮料、水果和点心。设计师会在聊天中探索你喜欢的珠宝类型,有任何的想法他们都可以先出一个草图问你喜不喜欢。这样的购物体验还算不错,可按照靳君迟那种想要搬空店铺的意愿来进行,还是很恐怖的。
与其跟设计师交流,我更喜欢看着他们在手绘板上画图,还有就是吃那些可爱又美味的小点心。跟设计师聊一个小时绝对是我的极限了,之后我就不再说话,跟各种口味的马卡龙作斗争。
“桑桑,这个胸针,喜欢蓝宝石还是红宝石作为镶嵌的主石?”靳君迟把设计师画出的草图拿给我看。
那是一枚马蹄莲造型的别针,红色还是蓝色?又不是剪定时炸弹的引线,弄错了会爆炸:“随便。”
“那就都要……”靳君迟淡定地开口。
“哎……等等……”我可不是那种喜欢一件东西就要把所有颜色都买下来的剁手党啊。
“不用等了,这套首饰也需要你确定一下材质。”看我懒得搭理设计师,靳君迟自动代理了翻译的工作。
“……”我觉得照这么下去,我会得选择恐惧症的,“买几件就行了,要这么多做什么?”
“你不是羡慕人家娶了‘财神奶奶’,现在你嫁给‘散财童子’高兴吗?”靳君迟点了点我的鼻尖儿。
“你打算散多少钱,直接给我打银行卡上得了……我不喜欢把自己折腾成人形展示架。”我实事求是地说。
“行,一会儿给你打卡上,你先把这些看了……”靳君迟弄出一堆设计图来给我看。
“都决定折现了,怎么还要选啊?”我要彻底崩溃了。
“这些都是我选出来的,我从不做无用功。”靳君迟冲我耸耸肩。
“我不想选,看得头疼……”道理讲不通我只能耍赖了。
“那改天再看。”靳君迟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是发烧了还是怎么样?”
“没事儿,出去吹吹风就好了。”我忽然发现,头疼这个借口不要太好用哦。
“嗯。”我们先去吃了午餐,然后靳君迟送我回酒店休息,恒隆在这边有分公司,他下午要去开会。
我睡醒之后完全是满血复活的状态,换上牛仔T恤平底鞋,打算出去转转。走出酒店,看到一辆通往‘万神殿区’的公交车,我下意识地就上了车。车子缓缓前行,到达圣米歇尔大道后,我下了车。
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一眼就可以看到克吕尼博物馆,我在博物馆转了半圈,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我走出博物馆,我觉得再往前走500米左右,转过街角应该会有一个咖啡馆,咖啡馆门前有一颗很高的冬青树,和撑着蓝白条纹遮阳伞的露天咖啡座。
我按照直觉往前走,转过街角的时候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确实有咖啡馆,门前也有撑着遮阳伞的露天咖啡座,不过遮阳伞并不是蓝白条纹,也没有冬青树。
我稍稍松了口气,努力地放松着刚才因为直觉太强而紧绷起来的神经。我安慰自己,这条街上有很多咖啡馆和小酒馆,每一家门前都有遮阳伞,这并没什么奇怪的。
慢吞吞地走到一顶遮阳伞下坐定,服务生马上走过来:“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请给我一杯榛果拿铁,再要一块芒果慕斯。”
“好的。”服务生转身离开。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那里的地面并不平整,甚至有泥土翻出来的痕迹,这在市区里可不多见。
“小姐,您的餐齐了。”服务生把蛋糕和咖啡放到我面前。
“那里……”我指了指那块空地,迟疑地开口,“那里以前是不是有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