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翻了个华丽的白眼,直接拦了出租车――谁稀罕他给的机会,靳君迟能怎么样――把我给杀了?杀人是犯法的!
跟司机说了毓园的地址,然后拿出手机继续给爸爸打电话,电话依旧不通,我心力交瘁地闭上眼睛靠进座椅里。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适时地唤回了我渐渐模糊的意识,我付了车费拎着挎包从车上下来。
“大小姐,您回来了。”吴姨连忙帮我拿了拖鞋。
“小晚,还没吃晚餐吧,快坐下来吃饭。”董清清也起身招呼我吃饭。
“我已经吃过了,爷爷,清姨你们慢用。”我不但没吃晚餐,连午餐都没吃,不过却一点儿都不饿。刚才在靳君迟面前走得潇洒,可心里却沉重得无法负荷――从大学还没毕业的青春美少女,一下子变成了已婚妇女,问题的关键是,这婚还结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我现在都快呕死了,哪里吃得下饭。
爸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只好又打给李思义,还好他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并且告诉我,已经跟爸爸联系上了,爸爸那边很好。我舒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顺势跌进柔软的床铺里。
我已经睡得分不清时间了,感觉应该是午夜,不算高的手机铃声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威力却不容小觑。我闭着眼睛胡乱摸索着手机,寻找失败后不得不打开灯,从卷着的被子里找出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闹钟,我真是睡懵了,原来现在才十点钟。
“小晚,你给爸爸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熟悉而亲切的。
“爸爸……你……”我本来想直接问爸爸是不是已经安全了,可又怕爸爸知道我跟靳君迟签了一份协议还荒唐地结了婚,“我打不通您的电话,所以很担心……”
“别担心,爸爸很好,手机不小心弄丢了。”爸爸的语调不疾不徐,听起来让人很安心,“你跟宇阳的事情爸爸知道了,爸爸很快就回国了,到时候会好好处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分手了……”其实,我不但跟秦宇阳分了手,还跟靳君迟结了婚,我简直就是做坏事被爸爸捉到的小孩,现在心虚得不行,“爸爸,我要睡觉了……”
“好,宝贝晚安。”
挂掉电话我却睡不着了,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始考虑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靳君迟这个男人心眼儿忒多,算计起来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还是少接触为妙。基于这个考量,我决定不去恒隆实习了,至于实习报告,拿给李思义让他帮我敲几个人事部的章完事儿。登记结婚这件事就比较棘手了,但靳君迟如果可以保持沉默,我还是有把握隐瞒一年的,大不了就继续遭受他制造的暧昧,反正我脚歪不怕鞋正。快刀斩乱麻地想清楚这些,再加上确定爸爸已经安全了,我渐渐地睡熟了。
第二天起来的特别早,因为饿的前胸贴后背实在睡不着。我披了件晨缕下楼,此时整栋房子都是安静的。爷爷早餐喝的养生粥总要煲两三个小时,现在虽然是早上五点,但厨子已经开始忙了。他看到我显然很意外:“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张伯,有什么做好的吃食么,我饿了。”我扫视着厨房,各类食材才刚开始处理,看起来都不像可以马上吃的样子。
“我给大小姐做阳春面吧,很快的。”张伯动作麻利地开始切菜。
我靠在料理台上,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幕场景――也是这样没有天光大亮的早上,厨子和仆人忙忙碌碌地准备早餐,我用切下来不要的吐司边蘸着酸酸甜甜的黑加仑果酱吃,心情却很不错……我使劲儿晃了晃头,不对,我很少这么早起床,难道是在梦里的记忆吗?如果是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大小姐,面煮好了,我给您端到餐厅去吧。”张伯的声音将我脑海里逐渐凝聚起来影像又打乱了。
“好。”空气中弥散着香气,金色的蛋皮、碧绿的青菜和细细的面条都浸润在清澈的汤里,看着秀色可餐。我完全被食物吸引了,懒得再去纠结那一小段记忆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吃完早餐还不到六点,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恒隆上班了。想了下也没什么事情做,我决定还是去睡个回笼觉。当我再次被手机吵醒时,已经十点多了。
一接通电话,就听到罗雪菲童鞋气壮山河的咆哮:“桑榆晚,我要跟你绝交!”
“……”我一脸蒙圈,这是什么情况?昨天早上在电梯间分开后,我都没机会跟雪菲碰面,根本没机会惹到她吧?
“桑榆晚,跟你说话呢,哑巴了?”听那边的动静,她恨不得从手机屏里钻过来掐死我。
“你发飙之前能不能说清楚是什么情况……”我一边讲电话,一边走进浴室给漱口杯接水。
“你这次太过分了,结婚这种的事请,居然要我这个闺蜜从报纸上知道,你是不是想绝交!?”
手里的漱口杯咣当一声掉到了盥洗台上,雪菲怎么知道我结婚了:“你说什么?”
“秦人渣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还搞不清他在说什么呢,简直太丢脸了!”雪菲气哼哼地说,“你赶快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等等……你先跟我说一下……什么报纸……又关秦宇阳什么事儿?”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捉不到雪菲说话的重点。
“秦人渣说《槿城日报》用一整个版面刊登了你跟靳君迟的婚讯,他来问我是不是真的……你一点儿风声都没跟我透,我哪知道是不是真的啊!报纸这东西我只会拿来垫桌子,什么时候仔细看过……”雪菲继续说,“我找了报纸一看,还真是一整版呐!”
“先这样,我等一下再联系你!”
“喂……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我简直要被雪菲说的事情弄疯了,连忙打开笔记本电脑,找了一份《槿城日报》的电子版。虽然雪菲的话已经给我做了心里建设,可是看到那篇报道时,心里还是像爆破现场一般,被炸得人仰马翻――恒隆集团和启正集团已经完成联姻,靳家继承人与桑家大小姐于昨日登记结婚:
9日,靳君迟先生首度公开与桑榆晚小姐的恋情,并承认已于早些时候登记结婚。另据最新消息,二人的爱巢已经装修完毕,位于何地工作人员不愿透露……
报道下方印着一张我跟靳君迟的合影,尺幅很大几乎占了半个版面。这张照片绝对是P出来的,因为我从没跟靳君迟拍过这样的照片。
我真要被靳君迟气炸了,他这么做简直是把我的计划弄得一团糟!我气得直哆嗦,直接拨了靳君迟的私人电话。电话响了两声,然后就被断了。我磨磨牙继续拨,开始的时候他还拒接,后来直接不管了。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换出门的衣服。我捏着手包下了楼,平时这个时间基本没人待在客厅里,可今天董清清和桑筱柔齐刷刷地坐在沙发上。我做了个深呼吸,冲董清清点点头:“清姨早。”
“小晚,你要出去啊?”董清清起身向我走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清姨,我现在赶时间,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自己都是一头雾水,更别说应付这二位了。
“小晚……”董清清想拉住我,不过看我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没再阻拦。
我要出门老赵连忙去备车,我站在木兰树下面等着。微风拂过,开败了的木兰花从枝头落下来,厚重的花朵砸在草地上,像一只濒死的飞鸟……
我坐进车里,桑筱柔忽然把住了车门:“桑榆晚,你给我说清楚!”
一上午就有两个人题名道姓地让我‘说清楚’,都是拜靳君迟所赐。从前我也想息事宁人,可靳君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你躲,你忍,你不争,该来的麻烦一样不会少,而且对方还都是一副你欠她几千万一样苦大仇深。
我抬起头,凉凉地扫了桑筱柔一眼:“你想让我说清楚什么?”
“你!”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淡漠了,桑筱柔那磨过的下颌都要扭曲变形了,“你是不是真的跟靳二少爷结婚了!?”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我真是受不了桑筱柔这副正室审小三儿的嘴脸,“你以什么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你说过的,你不喜欢靳二少爷!”看这架势桑筱柔恨不得把我从车子里拖出来揍一顿。
“如果是说这个,我现在也还是那句话――靳君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真的没撒谎,如果可以给我海选‘名义上的丈夫’这种机会,靳君迟根本没有入围的机会,性格太差了!
我摔上车门:“赵叔,去恒隆。”
在报纸上发布消息一定是靳君迟授意,否则以他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给记者爆料的机会。但是,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径,实在太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