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世界8：揭开迷局

　　 二傻一抬头就对上裴白充血的双眸，它从来没见过裴白这个样子，一头银发尽数散乱，唇瓣微微颤抖着，一身风霜。

　　 他从来都是月白风清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惊起他心里的波澜，当然，某个女人除外。

　　 一想到这里，二傻就顿住了，感觉自己好像被自己真相了，难道是因为尔尔？

　　 二傻觉得自己倒霉的时候快到了，于是弱弱的用两只小蹄子在裴白身上蹬了蹬，退远了一些。

　　 裴白舌尖顶着上颚，压抑了许久才把喉头的那一股腥甜压下去，指尖还是微微发颤，唯有攥紧手掌才能勉强压抑住那种恐惧。

　　 他的声音极低极哑，像是被风沙磨砺过一样，“她为什么会忘记所有事情？”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的二傻却一瞬间听懂了，它心里悲伤逆流成河，小心翼翼地问，“帝君你想起来了？”

　　 隔了一秒它又不甘心地补充一句，“全部记起来了？”

　　 裴白眼里全是血色，就这样轻飘飘的瞥了二傻一眼就让它自灵魂深处开始战栗，裴白的声音淡淡，“放心，该记起来的我都记起来了，包括你当初在我快觉醒的时候清除我记忆的事情。”

　　 二傻是裴白的坐骑，他只需看它一眼就知道这只傻鹿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一针见血地给出了让二傻心碎的答案。

　　 这话一出，二傻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很显然，裴白想起来之前所有的事情，前面那七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他全记起来了，包括闭关之前遇到栗纤纤的那些事情。

　　 二傻举起小蹄子挠挠头，裴白似乎觉得这样的场景不顺眼，手一挥二傻又变回了小正太的模样。

　　 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裴白，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

　　 裴白的手在袖子里攥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我当初不是，元神裂了吗？”

　　 这话他说得极其艰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人痛苦的回忆，他说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二傻似乎被他这幅样子吓到，脸色煞白，“帝君！”

　　 “你为什么会带她穿梭各个世界？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万一......她永远回不来了呢？”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平稳，可是越到后面就越能发现尾音里那一点点颤意。

　　 她入轮回前是要清除所有记忆的，如果失败了，她会灰飞烟灭，从此三千世界，四海八荒，五行六道之内再也不会有她。

　　 二傻也不知道是愧疚居多还是实在无奈，小手烦恼地揪了揪鹿角，“这是尔尔自己去求命格星君的，她在轮回殿前跪了七天，命格星君实在耐不住她的祈求，只好同意了。她说，总要试试的，就算是灰飞烟灭，也无妨。”

　　 听到这里裴白再也忍不住，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来。

　　 二傻被吓得话音戛然而止，扑上去扶助他，“帝君......”

　　 裴白一手拂开它，眼睛直直看过来，不容二傻有丝毫的闪躲，“说下去！”

　　 二傻心肝一颤一颤的，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颤颤巍巍的开口，“当年那件事之后尔尔是在百年后才醒来的，她醒来之后就去轮回殿前跪着了，后来命格星君实在被她烦怕了就想了这个法子，我们把你裂开的元神碎片放到了各个小世界，通过任务的方式把你的元神碎片收集齐之后你就可以醒来了。当初进入轮回之前我们把尔尔的原身变回了原形放在帝君殿，前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我怕她会觉醒就骗她那是她这个世界的宿主，是被人设计才丢了所有修为，她信了，不但不知道那就是她自己的原身，而且完全没有发现我们封了她上千年的记忆，嘿嘿嘿。”

　　 说完这里二傻忍不住有点得意。笑完才发现不合时宜，赶紧收了声。

　　 “她的精魂被消除了所有的记忆，和凡人无异，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世界的林尔虞，她把前尘往事全部忘却了，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凡人。但是任务过程中你们如果有人提前觉醒的话会影响到你的精魂修复，所以我才把你当时的记忆压下去的。”

　　 虽然说可能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二傻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解释了一遍。

　　 “第二个世界的时候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两缕元神落在了同一个世界......而且后来还世界崩塌了......”

　　 裴白显然也是记起了那个崩塌的世界，同时也意识到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他和前一个世界是同一个人，并且还同时试探了他的两个不同的化身。

　　 一时之间不知道心里是后怕多一些还是甜蜜多一些。

　　 你看，万千世界，她还是能这么轻易地认出他。

　　 只是他不敢想，如果失败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虽然还有一缕元神没有修复，但是帝君自己已经觉醒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了，二傻的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原本我们是算好了回到这个世界是最后结束，但是因为第二个世界发生意外崩塌了，所以我们除了这一次还有一个世界的任务要做。”

　　 二傻没想到裴白会提前觉醒，更没想到居然没有任何副作用，一想到自己曾经总是被命格星君罚写检讨它就难过得想哭，它觉得自己白写了。

　　 因为急于摆脱这件事，所以二傻怂恿裴白，“帝君，我们去帮尔尔接触封印吧，让她想起这一切，嘿嘿嘿。”

　　 在二傻以为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之后帝君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让尔尔恢复记忆，但是那个向来淡定从容的人却瞬间变色，失声道，“不要！”

　　 二傻一说要让她恢复记忆，裴白脑海里下意识浮现一个少年的身影，他总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远处，并不多话，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

　　 如果恢复记忆她肯定会想起所有的一切，不行，现在还不行。

　　 裴白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卑劣。

　　 可是如果能把她留在身边的话，卑劣一些又如何？

　　 他抿了抿唇，现在知道了这一切，他忽然很想见见她，那个义无反顾地为他入轮回的姑娘。

　　 “小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