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我们想过的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我们怀疑威廉斯家族给薛氏提供了资金援助,现在薛氏正在大肆收购我们的散股和边际子公司,尤其是,已经开始暗中勾结公司高层挖人。”
厉斯赫皱了皱眉头,这样肆无忌惮蚕食傅氏的野心真是一点也藏不住。
“现在到了何种地步?”
“子公司尚且不提,散股收购了百分之八,加上几个股东出卖股份相合,已经有了百分之十九,俨然是大股东了。”情况很是严峻。
让对家在不知不觉间收购了公司如此多股份,而薛旗也远远没有停止自己收购的脚步。
“王董事说薛旗也找过他,而且目标明确,只要股份,不论多少钱都可以。”严真翻着手里的文件,眉头紧蹙,他们本该早些发现薛旗的目的,只是厉总才回国,而他们过多的目光都放在了国外的威廉斯身上,却是没有想到他手段会如此迅速。
在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很难办了。
――不是不能办,而是难办。
唯一的破口就是阻挠薛旗的资金援助,只要威廉斯家愿意撤出资金,一切问题就都引刃而解。
“阿赫?”鹿羽希看他拿着手机愣在原地半天,有些奇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什么。”厉斯赫却下意识地收起了手机,脸上凝重的表情也收了起来,只是多了几分犹豫和踟蹰。
“怎么了?”鹿羽希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放大的脸上显出柔和关切的眼神来。看他却始终不愿说的模样,心里一顿。
“是不是公司又出事了?”鹿羽希叹了口气。
“你怎么?”厉斯赫诧异地看向她,“是严真对不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显然有几分气恼,他有多不希望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狼狈的时候呢?而现在,他却无所遁形,威廉斯那边的强硬态度,根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然而再这样继续看着薛旗蚕食下去,不只是傅氏集团,厉傅两家也会受到不小的波及。
大厦倾颓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聚万众之力搭起来的家族声势,也会开始走下坡路,不行,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在他这一代发生。
“阿赫,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爱人,我就应该和你一起去承担和面对一切,阿赫,就算,就算真的失败了又怎样呢?”鹿羽希握了握他的手,希望可以把自己身上的能量哪怕只有一点传到他的身上去。
“羽希,你先回家去吧,我得回公司一趟,抱歉。”厉斯赫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神色严峻,拔腿就要往外走。
鹿羽希想伸手去拉住他,还想跟他说不要走,或者,带她一起走。
可是手掌停滞在半空,手指微微蜷缩,到底是只碰到了他的衣角,没有用力,然后看着他没有犹豫地走出了房间。
和外面的顾诩他们说了什么,咕咕叨叨的,她也懒得细听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上涌,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还是这样,怎么还是这样,明明早上的时候,两个人说起中学时代的故事,还那么那么亲近,眼前清明,她那个时候甚至觉得有一种一夕白头的满足。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了?一瞬间觉得好远好远。
“嫂子?”顾诩带着严娜走进来,表情古怪地看着鹿羽希。
“怎么了?”鹿羽希还不知不觉。
“希希!”严娜气急败坏地走上前,抬手就往她脸上擦去,鹿羽希才感到脸上湿漉漉的,自己一摸,冰凉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自己掉下来了。
“没事,没事,我也不知道。哈哈。”鹿羽希干笑了两声,迅速背过身去,又狠狠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是不是要走了?等我把衣服带上。”
要拿的东西实在不多,严娜本想开口说两句,却也被顾诩给拉住了,看他摇着头表示不要的样子,她也就没有再说。
她懂,她明白感情的事,外人再怎么着急也是外人的,最终还是得靠自己来承担,希希和厉斯赫两个人,明明也是相爱的,甚至也跨越了这么多艰难险阻走到了这里,就不该轻言放弃。
两个人都太像了,同样的骄傲又同样的固执执拗,很多方面都是强强对抗,谁也不让谁,宁肯闹到两败俱伤也不放手。
“顾诩,我可以自己回家,娜娜怀孕了,肚子重,你早点带她回去。”逃也似的,鹿羽希提着衣服袋子冲出了酒店。门口的的士停了很多辆,鹿羽希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搭上了一辆只坐了三两个人的大巴,她也懒得看是去哪儿的了,心里唯有的念头就是,快点,快点离开这里。
空气里是下过雨后的微凉,鹿羽希坐在单人的靠窗位子山,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车快速略过,天空都灰蒙蒙的。
“严真……”鹿羽希终于按耐不住,既然他不肯告诉自己,那么总有人会告诉她。
她虽早就知道两家联合,傅氏会遭到重创,但像如今出现这样的情况却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大概是一直以来,厉斯赫都表现出了超人的能力,大家都自然而然地把他当做万能的,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凭他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
所有人都这样以外。
“只有那个办法了吗?”鹿羽希轻声问道,“只有威廉斯家撤资,才有办法是吗?”
严真敏锐地听出了她话语里不一样的感觉,好像冥冥中她决定了什么似的,怔愣了一会儿,“嗯,目前是这样。”
“好的,我知道了。”鹿羽希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又在公交车上发了会呆,这似乎是开向郊区的大巴,一路上停的次数不多,上来的人也不多。
鹿羽希想,厉斯赫这么了解她的话,知不知道她是很喜欢坐公交车的呢?只要一点点钱,就可以绕着A市从头坐到尾,再从尾做到头,她大学的时候就经常这样,遇到什么事自己实在做不了要么逃避要么带一副耳机坐上公交,可以漫无边际想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