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再怎么不客气的言语,钟玉绰觉得,自己忍忍便也过了,最让她伤心崩溃的是君临的点头附和,他怎么能,怎能把那贱人宠成这般,毫无底线的附和那贱人所说的一言一语,将之奉若神明。
君临所言,可以说是到了刻薄寡恩之地步,让玉绰仙子真正地体会到什么是五雷轰顶、浑身自内而外凉透的感觉。
纵使她天赋美貌是多么出众,他眼里一贯的没有她,即便被神魔两域奉为女神,可那又如何,谁又能了解她真正的心情,只恨不能以身相替那贱人,因为她只愿做他一人的女神啊……
钟玉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那晃晃欲坠的身躯,在贯穿山壁的狂风中摇摇摆摆,白衣单薄纤细,看上去是那样的可怜又纯洁。
身后,一众钟家弟子们见他们自家女神受辱,不由血冲大脑,一时激愤地忘记了害怕,纷纷嚷嚷地叫骂开了。
便是连好脾气的蒋柏阳都忍不住皱皱眉头,轻声斥责道,“君临师兄,你这么做,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我们自幼一同习武,系属同门,何必对小师妹如此残酷无情。”
君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嫌弃地嗤笑,“被养着,当补药的同门?还是,时间一到便可随意杀死的同门?哼,如此同门,不要也罢。”
“义父也很后悔。”杜洪方方正正的脸上,现出一丝沉重,“义父为此事着实后悔很多年了!当年,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义父岂会在闭关期间被心魔侵蚀?义父走火入魔之下才会对你作出那般事。义父还因为此事,错手杀死义母,这些年来义父非常痛苦不断自责,他也是万般无奈。往事已矣,你就不能原谅义父的一时过错么?”
“不错。”蒋柏阳点点头,接着说道,“义父当年一时被心魔占领,才会错手伤你、误杀义母。酿成大祸这么多年来,他****夜夜都自责不已,你就不能念一念当年义父对你的好?不要总是揪着这个错误不罢手!何况,就算是有错,义母一条命都赔给你了这还不够?小师妹是义父义母的独生女,你怎可这般对待她。”
“在她不听我言,动手击杀我心爱的妻子时,就已经彻底抹杀了,我们之间仅存的最后一缕同门情分。”君临面无表情地述说了一句,这也算是极限了,他自来便不是喜欢多言解释之人,很多事也没必要亲自向这些人解释。
钟涛是不是心魔入体,是不是当真要杀他,他当时虽年幼,但完全能够体会得出。钟涛,是真真正正地,对他动过杀心。
后悔?后悔又能如何?谁说后悔就能得到原谅?
后悔就能修补消散多年的师徒情分?
后悔、便能让师母活回来?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不是区区几句后悔,便可让一切事情烟消云散的。
在他当年提起剑,刺向他胸口时,俩人之间的那抹师徒情分,早已荡然无存!
剩下的,唯有不死不休的地对立场。
“师兄……”玉绰仙子潸然泪下,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过下颚,心中的酸涩痛楚,无法以言语形容。
她和师兄,真得只能站在敌对的一方么?钟玉绰愈想愈伤心,沉在风中,微微晃动着纤细的身影,双肩亦是跟着直颤。
“还跟他废什么话,这、这种人,根本就是无心之人,亏得师父师母当年对他那么好,为为了那个妖女,竟然恩、恩将仇报!师母若是在天有灵,必不会饶过他。”被人抬在竹支架上,双目圆睁的莫衡,忍不住出声骂道。
“去死。”逆天眸中厉色一闪,招手一道火流光冲着莫衡的头颅袭去。
那真正是一道夺命的火元素,丝毫不顾及任何情面的,就往莫衡脸上劈去,大有一招将之毙命当场的意图。
莫衡已然感觉,扑到自己脸上那股灼热的元素力,心惊之下不由怪叫出声,此时此刻的他,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毫无反手之力。
四名抬着莫衡的弟子,先一步扔了他四处逃散去了,使得这莫衡,如同瘫子一样,身子一半挂在竹支架上,一半滑落在地。
东方博暗骂一声愚蠢!实力不够还敢随意挑衅?这些人难道都是些猪脑子?
呼吸间,东方博整个人便飞速闪到莫衡面前,拦下逆天的火元素之力,将之控制在壁障之前。
不料,一声虎吼在耳边顿现,东方博一惊之下,抬头仰望。
只见那秦家姑娘端坐在一只飞身跃起的金毛巨虎上,巨虎身长十数米,一个跃起,离地数十米,遮天蔽日地将底下众人,笼于一片巨大的暗影之中。
东方博顿时叫了一声不好,回头急忙抓住莫衡的肩膀,还不等有所动作,便觉一股巨力从腰腹传来,狠狠地将他扫飞了出去。
“一边呆着去。以多胜少,可是胜之不武的。”塞壬掀开了东方博,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
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儿不觉得凰儿与天天,动不动就召出一批兽参加群殴活动,实际也是以多胜少!
而那方,失去东方博护力的莫衡,惊恐地瞪直眼,只眼睁睁瞧着两只巨大虎爪,踩踏上他的双腿,骨裂粉碎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中。
“啊――”莫衡惨嚎一声,浑身间歇性地抽搐起来,疼得完全不能再言语。这双腿,是伤上加伤,废上加废,恐怕往后都别再想好起来了。
莫衡瞪直仇恨的双眸,顶着满额头的冷汗,筛糠般颤着身子,眼睛恶狠狠的直视着逆天。
“妖女?妖女两字,也是你能叫的?”逆天目光凉凉地扫过那家伙残破不堪的身躯,冷笑一声道,“嘴贱,就得掌嘴。”
一语甫落,虎爪虎虎生风地抡上了莫衡的双颊。
只听啪啪啪啪几声,那重重掌嘴的声音,让所有人齐齐不寒而栗。
“那只金毛虎,是,是云族驯兽师的作品?”有人颤着声音轻声问道,“看来传言不虚,据说云族上下,对这位大小姐异常充爱,有什么好的都送给她。”
不到片刻,莫衡的嘴巴便被揍得烂成一团,牙齿扑簌簌落在地上,满口血腥,张口就吐。
“秦小姐!你不觉得你这么做,过分了嘛?”玉绰仙子缓过神来,忍不住惊声叱喝道。
“不来招惹我,便不会有此等下场。”逆天目光如水,面无表情,视线一一移过瑟缩后退的众人,轻笑一声道,“对付一个,阴谋设计我性命,几次三番出言不逊的,垃圾……随便用什么扫一扫,扫去就可以了。”
言罢,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道黑环自臂上脱手飞出,半空化为几百上千根黑色蛛丝利器,刷刷刷,尽数扎进莫衡的脑袋。
于是这莫衡,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径自去了森罗殿见阎王了。
“秦小姐!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达成协议,在离开幽冥之森前,你不会动手伤害我们钟家任何一名弟子!”东方博捂着胸口,艰难地支起身子,厉声喝道,“你这是出尔反尔!”
“前提是你会管好这群人!你说过,不会让他们再来烦我!你做到了嘛?既然你没做到,便是协议失效。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逆天冷笑一声,“此人口无遮拦自己找死,就休怪我无情了。”
“你就不担心藤萝的伤势?若是撕破脸,我们不带你过去找藤萝,你这辈子都休想找到……”东方博色厉内荏地吼道。
“嗖。”一颗圆润的丹药,忽地射-入钟玉绰的口中,让她丝毫没有任何防备。
钟玉绰脸色骤变,伸手握住自己的喉咙,连连呕吐,可惜那丹药入口即溶,丝毫吐不出一滴。
抬眼一看,只见玄凰立在一边,手里牵着那个身子骨薄弱的白裙小女孩,朝着一众暴怒的钟家人,眉眼弯弯淡淡笑道,“你没的选。”
对,你没的选!逆天重重点了点头,伸手拍拍虎王的大脑袋,转身朝着君临的方向奔了回去,半途便飘然离座,张开双臂直奔君临的怀抱。
“天儿,不生气。”君临轻声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逆天仰了仰头,委屈道,“他骂我妖女。”
“他全家妖女。我的天儿才不是,这么乖这么聪明伶俐,怎能是妖女呢?小仙女儿还差不多。”
乖?只有阁下您一个人这么觉得吧!周围一圈人意图辩驳地张了张嘴,然后默默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尸体冰凉的莫衡,便闭上了嘴巴。
其实何止一个人觉得天儿乖呢,至少兰斯阁下一定赞成君临的说法,亦觉得他家徒儿乖的要命。
“他还骂你。”逆天气呼呼地说道,主要是骂君临忘恩负义,直接让小菇凉心头火起,杀心横生。
君临笑了,搂着逆天的小腰,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我又岂会在乎。不气了,我的天儿。”
他旁若无人地抓着她软呼呼的小手,贴上唇瓣慢慢亲了一口,“我只在乎我的天儿的心情,至于其他人,又与我何干呢?”
女孩子忽地笑了,笑容何其灿烂明媚,刹那间几乎夺走山河日月全部的色彩,只留下那星辉般耀眼的笑颜,流传在众人眸光之中。
这一幕,生生刺痛了玉绰仙子脆弱的心脏,总觉得这心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崩开似的,喀拉喀拉,发出断裂一般难听的声音。
钟玉绰摇了摇身子,被一旁的蒋柏阳伸手扶住。
“小师妹。”蒋柏阳温和的脸上有着几许担心,“你没事吧。”
钟玉绰无力地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莫衡的尸体,眼底闪过一缕浓浓的不甘。
衡师兄就这样被她如此轻松地杀死了,而现在的她,竟然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在这之前,钟玉绰是根本不曾将逆天放在眼里的。一个从灵气稀薄的大陆上走出来的下等女子,如何与她魔域第一世家,钟家大小姐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