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叶落却有些惊喜。
在他心中只有两个概念，一个是桑榆理他，一个是桑榆对他很冷淡，连话都不愿意同他说。
所以无论桑榆对他说什么话，他只会将此归类到第一档。
而现在更是认为这是桑榆主动对他说话。
“…不……一样。”他有点结巴，眼神中多了一抹温柔，声音虽然还是很难听，不过比刚才要柔和许多，“艾壮是你们一队的人……”
“更是你桑队长手下的队员。”
虽然直接将秋彦排除在外让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到他一定是有了死者的初步检验报告，众人都决定暂时不与他计较。
桑榆却觉得一定要计较，而且必须较真。
“一队只有一个队长。”
“还有你这个副队长。”庄叶落很认真地说道。
“庄叶落，你是来搞笑的！”
夏倾穆觉得他的话将她也排除在外，不由极为不满，高声呵斥，庄叶落却只当没听见，只是直直看着桑榆。
桑榆发觉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面对这样的庄叶落，她怎么可能说得清。
“快说正事。”
“是。”庄叶落对她的每一句话那是一点都不打折扣，“正式的验尸报告还未出来，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孟谢建在死前吸过毒，大量……”
“足以引起神经混乱。”
众人都觉得精神一振，秋彦更是问道：“是不是致死的原因？”
庄叶落轻轻摇头，视线还是落在桑榆精致的脸庞上。
“不，致死的原因是那把匕首，已经深入肾脏。”
秋彦微微蹙起眉头。
在现场他清晰看到血迹只是在孟谢建倒下的附近，从小巷中到死亡的那段距离并没留下任何痕迹，假如死因就是因为这道致命伤口，那么唯有说明刺入这一刀的人必定是个玩刀的高手。
范围似乎正在逐步缩小。
然而要找到这个真正凶手的难度无疑却更大了。
桑榆沉默着，她当然明白庄叶落此来的确是帮了一个天大的忙，然而此刻她能对他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了，庄大法医。”夏倾穆感觉到其中的微妙之处，决定帮桑榆解围，“多谢你的通风报讯，只要艾壮能够平安无事，我和秋彦请你吃饭。”
庄叶落乜了一眼秋彦，轻哼一声。
“不需要。”
他似乎很清楚已无在此逗留的必要，深情地望了一眼桑榆后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办公室中，众人才觉得透了口气。
“好了，我去办事。”
夏倾穆看了一眼桑榆，既像是邀功又像是嘲讽，随后就在桑榆无可奈何中像一团火一般离开。
……
夜晚十九点十七分。
秦玄歌一脸无奈从审讯室中走出时，轻靠在墙上的夏倾穆往前走了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
“你很失败，秦玄歌。”
对审讯艾壮无果的秦玄歌心情并不好，立刻回怼。
“你也未必成功。”
“那倒不一定。”夏倾穆扬了扬眉，“不过我说你失败并不是和秋彦打赌的事，而是另一件事。”
秦玄歌微微一怔，“什么事。”
夏倾穆看了一下秦玄歌的身后，又向走道两头煞有其事张望了下。
“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
秦玄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小心地说道：“别玩虚的，我可不吃这一套。”
“孟谢亮是孟谢建的堂弟，亲堂弟。”
秦玄歌陡然一惊，差一点脱口问道是不是真的，然而他很快就想到在这种事上夏倾穆绝对不会胡说，立刻揣测起她的来意。
夏倾穆并不着急，在这种事上她的确很有经验。
“是秋彦查到的？”
“不是。”夏倾穆得意地笑道，“是他想到的，然后我们确认了这个想法。”
这个回答让秦玄歌哭笑不得，不过眉头更是深蹙。
“你们想怎么样？”他很严肃又很不甘地说道，“告诉你们，孟谢亮可是早上刚来报到的，这件事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
夏倾穆很干脆地拍了拍手。
“那好，大家一拍两散，这件案子到时候就归老柯负责。”
秦玄歌只觉得牙根生疼，面对这样耍起无赖的夏倾穆还真没有办法，于是只能挤出勉强的笑容。
“行了，别和我兜圈子，明说。”
夏倾穆指了指审讯室紧闭的大门，只是笑。
秦玄歌咬咬牙，“好，让给你。”
……
艾壮沉默着，目光的焦点也不知在何处。
平时他的话就少，现在更是一个字都不说，对面的警员看着他也只能发愣，更何况就连秦玄歌也已经放弃，这个警员又怎会继续“自寻烦恼”。
门被轻轻推开，警员看到带着笑意的夏倾穆竟然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很自觉站起身。
看到警员想说话，而艾壮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夏倾穆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示意这名警员离开。
等到警员离开后，夏倾穆蹑手蹑脚走到艾壮的对面坐下。
艾壮似乎真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于夏倾穆的到来竟然一无所觉，目光中的茫然让她感到有些心疼。
“艾壮，是我。”
夏倾穆轻轻的呼喊声没起到任何作用。
艾壮目光的焦点还是不知在何处。
她心中存留着的心疼和对于艾壮安危的担忧瞬时烟消云散，甚至感觉到此刻的艾壮已经不值得整个一队队员为他劳累奔波。
于是夏倾穆伸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艾壮！”
拍桌声以及她的大喝声就像是接踵而至的两声惊雷，顿时让艾壮从失魂落魄中清醒过来。
“啊！夏队副。”
无论怎么说，这段时间以来艾壮已经习惯了夏倾穆作为一队副队长的存在，看见对面的是柳眉倒竖的她，立刻下意识站起身。
“你发什么呆，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夏倾穆心中的怒火却没有因为艾壮的恭敬而消失，以至于将原先盘算好该说的话完全抛在脑后。“知道。”艾壮似乎恢复了正常，低下头扭捏说道，“给大家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