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语让两名警员都觉得是一种责问,长满青春痘的警员更是惶恐不已,另一名警员赶紧伸手拉了一下他。
“秋队长,他不是这个意思。”
秋彦自然不会和这两个警员在此事上多纠结,事实上他只是在为这两人开脱,假如两名警员什么也没做,就这样将他放入,万一艾壮真有事,那么秋后算账时,这两名警员必定会受到责备。
甚至一定的纪律处分。
然而有了这段插曲,以后这两人受到的责罚就会轻得多。
看着秋彦走入现场的背影,长满青春痘的警员流露出困惑的神色,总觉得真实的秋彦和传说中的大为不同。
另一名警员却是若有所得,眼眸发亮。
悄无声息走进现场后,秋彦并没有干扰那些正在做着收尾工作的警员,抬头先将摄像头的位置看清,随后就将视线落在那条小巷口。
巷口两侧的墙面已经斑驳,约莫在两米高处有数条光缆杂乱捆在一起横穿而过。
没有摄像头。
看来想要获知那个时间段在小巷中发生的情况已经没有可能,只能通过挨家挨户排摸询问才有可能得到些线索。
秋彦停下脚步,视线转移到死者死亡倒下的地点。
只是一眼,他就向四处张望,随后望向那个曾经出现的女子,又很快消失的方向,那里是纵横交错的老式巷子。
甚至某些只能通行自行车的路段还是几乎已经绝迹的鹅卵石路。
另一个监控摄像头跃入秋彦眼中。
一抹失望也随着这个摄像头的被确认滑过眼眸。
他很清楚记得那个女子冲出监控画面时有一个轻微而不易察觉的偏首动作,想来那是躲避另一个摄像头会拍摄到她容貌的前奏。
失望很快就消失,一抹淡淡的笑意取而代之。
――这个女子相当熟悉这里的环境。
虽然只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毕竟就是一个线索,当无数细小、琐碎的线索汇聚成一股宏大的力量时,案件也就到了水落石出之时。
围着事发点绕了几圈,秋彦顺着进来的原路返回。
刚到警戒线处,那个伸手拉满是青春痘的警员忽然走到他的身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军礼。
“谢谢,秋队长。”
秋彦微微一怔,随即轻轻一笑。
他知道刚才进入现场时的举动已被这个警员领悟。
“秋队长,我会努力,希望能够在某一天进入到刑侦一队工作,成为你的手下。”警员放下手,双眸中的光芒是灼热的,“我相信,能够成为你的手下那会是一种荣幸。”
秋彦感觉心口有些温热,不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点点头快步离开。
不远处,夏倾穆和徐离宜正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处理这两人的心绪,可一点也不比破一件疑案轻松。
……
更小的空间,更昏暗的光线。
相同的有些潮湿、阴森的墙壁,相同的长凳。
艾壮一个人坐在唯一的长凳上。
然而他很奇怪心中除了对凌晨时分发生的事感到茫然,却始终没有惶恐和担忧,确切的说,并不感到孤单。
甚至当门被打开,那个二队的小庄对他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时,艾壮也只是笑了笑。
什么都没考虑就站起身,准备接受对他的聆讯。
……
秋彦和夏倾穆回到一队办公室时,已是接近傍晚时分,除了时间的变化,焦灼并没有在队员们的神情上有所改变。
“老大,你回来了,是不是有所发现!”
慕鸣是第一个站起身,面对秋彦发出准确信息的人。
“有什么发现。”夏倾穆很不满地说道,“除了在现场兜了不到十分钟,其他时间都用在和那个徐大记者聊天喝茶上,我看我们根本就不是出去办事……”
“更像是找了一次机会,偷了大半天的懒。”
“啊!”慕鸣张大着嘴合不拢。
秋彦却只是轻轻一笑,显然对夏倾穆的抱怨毫不在意。
“桑榆,有什么进展。”
听到秋彦开始询问,夏倾穆暂时紧闭上嘴唇,将心中早就积蓄起的不满统统抛在脑后。
“艾壮已经开始审讯,不过除了说了些我们都看到的情况,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更矢口否认人是他杀的,就连那把匕首也不承认是他拔的……”
“只说是死者自己拔下来,塞入他手中的。”
这个回答似乎并没有出乎秋彦的意料之外,因此神情平静。
“他有没有说死者是谁?”
桑榆摇摇头,“没有。”
秋彦沉默了片刻,沉声问道:“死者是谁?”
“孟谢建。”桑榆回道,眼眸中闪掠过深深的不屑,“一个已经四进四出的瘾君子。”
过耳不忘的记忆力让秋彦心底深处的某些细胞忽然活跃了一下,眉头轻轻一蹙,随即释放开,眼眸中的光芒骤然变得锐利。
“孟谢建?他和孟谢亮是什么关系?”
“孟谢亮?”桑榆微微一怔,“是谁?”
“今天早上到二队报到的新队员。”秋彦迅速回答,随即看向凌问,“赶快,查一下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半个小时之后,凌问将答案交到众人面前。
孟谢亮是孟谢建的堂弟。
这个血缘关系同样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过众人的眼眸却都亮了起来。
秋彦看向夏倾穆,微微一笑。
“你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夏倾穆得意而骄傲地扬了下头,那黑发就像是火焰般窜了一下,“看我的。”
“卑鄙。”
庄叶落钝刀剁骨般的声音蓦然出现在门口处。
众人望去,他就像是一具僵尸般慢慢往里走,每一步每一个神情都是僵硬的,亘古不化。
“整天就知道耍心思,暗地里阴人。”
秋彦感觉到头脑有些发胀,伸手摸了摸鼻子。
“我说庄大法医,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一队,不是二队,你的验尸报告是不是应该交给秦玄歌。”
说话的却是桑榆。
也不知道是对于庄叶落出现的不满,还是对于秋彦将事情交待给夏倾穆办理的不满,她成为了第一个开口之人。这个举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