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希望和失望
“…是……”
矮小男子显然吃惊不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詹聪给你那篇文章时，说过什么！”
巫树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件事本以为天衣无缝，无人知晓，现在秋彦冲到他面前就直接揭穿，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他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我说你，对，就是你，这里是杂志社，你就这么冲进来，说什么刑侦队的，有什么证据！”
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男子站起来，用手指着秋彦喝问。
秋彦头也不回，取出证件反手一亮。
证件上的警徽在光线下闪了一下，那个中年人双眼却是骤然一亮，视线转而落在巫树身上，脸色也变得严厉起来。
“巫树，怎么回事？你在外面犯了什么事！”
巫树被他一喝，瘦弱的身躯像筛糠般颤抖起来，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秋彦直到此时，心中的怒火才慢慢平复，转头看了一下众人。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那中年人立刻凛然说道：“同志，我就是，巫树在外面犯了什么事？我们会配合你们的工作，做好他的思想工作，让他老实交代！”
秋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中年人既尴尬又惊讶，他想不明白秋彦为何看出他不是负责人的。
一个约莫五十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一副眼镜，衣着整洁、干净，找不到一点褶皱的中年人从一间独立办公室中走出。
“我就是。”
那冒充负责人的中年人立刻屁颠颠来到他身旁，低头哈腰般说道：“夏主编，巫树在外边犯事了，一定要严惩，让他老实交代！”
夏主编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中年人一缩脖子，退了半步，不过眼神凶狠地看向惊魂不定的巫树。
“市公安局刑侦一队，秋彦。”秋彦将证件递到夏主编面前，“我们有件案子，想找巫树了解一下情况。”
夏主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巫树，随即对秋彦说道：“同志，这件事和巫树没有大关系吧？”
“应该来说他没有牵连在其中，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其中一个当事人的情况。”
“那就好……”夏主编明显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那不如这样，就用我的办公室好了。”
“谢谢。”秋彦点点头。
巫树也听清了刚才的话，虽然脸色还是煞白，身体却不再颤抖。
那中年人却很失望，眼神复杂。等到秋彦和巫树进了夏主编的独立办公室，他立刻又凑到夏主编身边，小声说道：“夏主编，我看没这么简单，这个巫树平时就很闷，说不定……”
“闭嘴！”夏主编恼怒地喝道，“你是不是巴望我们杂志社出事！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正和其他杂志社谈合并的关键时候，要是出了这么一档事……”
“好了，都别看热闹了，继续工作。”
再次瞪了中年人一眼，随即对众人挥手说道。
巫树觉得浑身不舒服。
一进办公室，秋彦就一直平静地望着他，一语不发，这让他刚刚有些平稳的心绪再一次忐忑不安起来。
“詹聪死了。”
就在巫树努力稳定心神，准备开口时，秋彦平淡的这句话犹如一声巨雷般在他耳中响起，他的脸色顿时比死人还要难看。
“…什……什么！”
“下一个就有可能是你。”
巫树双腿一软，差一点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警……警官，我可什么事都没做，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就是替詹聪发表了这篇文章，其他的事可什么都不知道，为……为什么要杀我！”
他越说越感到害怕，双手哆哆嗦嗦，几次想伸出手抓向秋彦。
就好像一个溺水之人想拉向救命稻草。
秋彦很失望。
巫树的反应已经让他明白在这件事上到此为止，詹聪不可能将事实的真相说给巫树听，巫树只是被詹聪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
不过，秋彦还是抱有微弱的希望。
“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巫树平缓了一下情绪，断断续续开始述说。
事情很简单，詹聪找上了巫树，说是有一篇文章希望通过《人类和生活》杂志发表。巫树在杂志社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有詹聪这么一个当初知名的记者找上门，而且还不要求署名权，他当然乐意。
哪怕这篇文章和人类与生活只沾上一点边，他都没有任何怀疑。
特别是当这篇文章得到夏主编的赞扬，说他终于开窍了，文章的水准也比过去进步很多时，更是将最后的顾虑抛在脑后。
至于詹聪为什么要如此做，他更是再也不去考虑。
“詹聪后来没找过你？”秋彦问。
“找过。”巫树抹了一把冷汗说道，“昨晚打过电话给我，本来约好今天晚上碰面。”
“什么事？”秋彦心中一动，完全失去的希望似乎重新找回。
“说是……还有一篇文章，也……也希望通过一样的方式……发表。”
巫树的视线在游移，根本不敢触及秋彦那双明亮、洞悉一切的眼眸。
一个念头骤然在秋彦心中泛起。
“你撒谎。”秋彦冷下脸，眼神变得锐利，“詹聪这一次是想署她的名字，而你不同意，所以她没有将文章发给你，于是你约她晚上谈判……”
“对不对！”
“…对……啊！”
被秋彦说中，巫树感到犹如全身的衣服被扒光。
震惊、羞愧、沮丧、无地自容、担忧以后在杂志社的前景，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涌上心头，身子无力的从椅子上滑落在地。
秋彦却不再看向他一眼，转身冲出办公室。
――电脑！詹聪的电脑上一定应该留下蛛丝马迹！
秋彦重新赶回詹聪的公寓，楼下已经停着几辆闪烁警灯的警车，他停好车，飞快向楼上跑去，就连认识他的几名警员同他打招呼都没看见。
回到詹聪所住的房间前，仲幸福犹如洪钟般的声音传入耳中。
“什么！没有电脑！一个靠码字吃饭的人竟然没电脑！”
秋彦蓦然停下脚步，心中泛起无力的颓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