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个意外。
真正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和不甘愿,反而印证了之前种种不解的疑惑。
怪不得,索吞一直对我这样忍耐,无论我做错什么,他都没真正与我计较。
还有,那样所谓的机密消息,如果不是他刻意让我听到的话,我怎么可能在“无意”中知晓,还傻乎乎地信以为真,更自以为是地要替谁做些什么。
都是假的,都是我自作多情的。
这一刻,好像是难堪更多一些。
我避开了先生的目光,在他面前,我有点挂不住面子,当然,我也没什么面子可言。
深吸了一口气,我努力扯扯嘴角,对先生说:“我知道了。那蒙伽的事,先生都处理好了吗?”
先生低头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我有些尴尬地应了声,“那……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我应该再问一问,事情都结束之后,我该去哪呢?
去法国,还是回我自己的家,亦或者是,随我去哪,只要我开心就好,因为再没有收留我的地方。
纠结片刻,我决定不问了,这一次,就让我做自己一回主吧。
“我以后会留在索吞身边,他伤成这个样子,后半生估计都离不开人,我没什么其他能做的,就留下来照顾他吧。”
这句话说完,我以为先生的回应还是那种淡淡的从容的,说尊重你的决定。
谁知道,他闻言居然表露出一种……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说,要留下来?”他低缓地问。
我见此也愣了愣,然后几乎没思考,再愣愣地点了点头。
先生听完沉默了许久,这样的沉默,让我的心里也开始打鼓。
难不成我说错什么了?
还是说,先生舍不得我这样一个手下,觉得我就这样“投靠”别人,长久以来的培养都落了空。
只是,先生的身边从不缺人,哪怕少了我一个,应该也没什么大差别吧。
别的不说,看到索吞伤成这样,我若是弃之不顾,总觉得他怪可怜,也觉得自己怪可恶的。
而且他们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就算我留下,也就当做替先生做事,做善后的工作。
这么想着,我便轻轻笑了笑,回答说:“先生请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该怎么做自己的本分。就算以后不在先生身边了,我也会永远记得先生对我的恩情。只要您有任何需要,我一定义不容辞。”
听我表完忠心,先生的神情渐渐缓和,似乎是终于放下了心。
由此我也可以肯定,先生应该是担心我离开之后,会做出什么有损他和集团利益的事。
切,他才不用担心呢,我这辈子啊,就算连自己都出卖,也不会出卖他的。
……
先生离开后,我回到索吞的病房前,从透明的玻璃望进去,发现他还在平静地睡着。
认识他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见他这么安静过,更多的是见他暴跳如雷的发脾气,还有,总不怀好意地来戏弄我。
他那样骄傲又自负的一个人,若知道自己以后再没办法行走,该有多伤心啊。
不过也没关系,他看上去才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大不了,我以后就任他欺负,随他高兴就好。
漫漫余生,只陪着一个人度过,想想应该会有些无聊,但最起码,心好像还是定的。
……
因为要去医院陪着索吞,所以我打算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联系一下温昂,让他来接我们回去。
只不过刚回到现在的居所,六子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还吓了我一跳。
“你干嘛啊?”我皱着眉头望着他,心想着这人真是越来越毛躁了,一点不懂得绅士风度和怜香惜玉。
六子不顾我的挣扎,一路将我拉着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外面的海滩上。
周围还有海浪拍打的声音,我瞪了六子一眼,催他有什么话快点说,我还有事要忙。
他也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要留在那个缅甸佬儿身边,不跟我们回去了?”
他的消息到还挺及时,我略无奈地点点头,回答:“是啊,刚才都跟先生说好了,他也同意了。”
“你你你……”六子指着我,瞪圆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这个女人……”
“我怎么了,有话你就直说,别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我也快没了耐心,抬高声音道。
六子见此便长舒一口气,看起来像是在平复心情,只不过配上他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只觉得他像是要蓄足力气来打我。
体格上的差距,注定了我肯定打不过他,但咱们文明人,还是能动口就不动手。
于是我轻叹了声,说:“六子,我实话跟你说吧,现在这个时候,我没办法离开索吞。你也知道他的情况,这么久以来,我得到他的照顾,没受什么委屈,他也没亏待我。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会良心不安的。”
“你良心不安?你还会良心不安?”六子听完我的话,非但没对我表示理解,好像再一次挑起了他的怒火似的,“你这么‘知恩图报’,怎么不见你对先生这么忠心?先生可不光照顾过你,还救过你一命!就遇到了别个男人,你就把以前都忘了?”
“我没忘!”他的话也让我相当愤怒和委屈,“你什么都可以否认,但只有这一点,你不能污蔑我。”
“我可没有污蔑你,在我看来,你背弃先生选择别人,就是忘恩负义,就是见异思迁!”
“你!你就会胡说八道!况且先生都不在乎,你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
“你怎么知道先生不在乎?!”
……
我:“……”
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