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难受比方才胸口的疼痛更甚,而且随之而来的还有要冲破身体束缚的狂躁之意,我恨不得毁掉什么东西,又恨不得撞到墙上,毁掉自己。
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地出现虚幻,我趴倒在地上,浑身虚汗无力,只艰难地蜷缩着。
而身体里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给我,给我……
耷坤像是叫了我一声,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和精力去答应他,他倒是也不在意,纡尊降贵的,又来到了面前。
他蹲下身,可我能看到的依然只有他锃亮的军靴。
他手里还拿着一小袋东西,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可还是伸出手去,想夺过来。
耷坤稍稍一避,没让我得逞。
紧接着他说:“只要让你试一回上瘾的滋味,我说什么,你都得听我的。我何必还多此一举,跟你谈什么条件呢?女人啊,就是愚蠢和单纯,以为揪住了那么一点儿秘密,就想爬到我的头上来。”
我口干舌燥,想开口的时候,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根本发不出音节。
也由此,只能继续听耷坤嚣张又狂傲的言论:“想要不这么难受,很简单,说出那批货的下落,以后无论你需要多少,我都给你。”
都给我,都给我……
我什么都没听清,只有这一句,像是句咒语,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而这无疑是巨大的诱惑,让我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还有余力去思索什么周旋的办法,满脑子都是,答应吧,答应吧,答应了,你就可以不再这么难受了,你真的要受不了了。
我是真的,真的要受不了了……
我的眼里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可我也顾不上去抹,只用那仅剩的一点理智,跟全身叫嚣的躁动对抗。
耷坤看出我的挣扎,还不忘在旁边多添一把火:“拿不到我手里的东西,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生不如死,幸运的话,或许熬过十天半个月你就戒了瘾,熬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充其量就是死。但你临死之前,我会叫我的那些手下来,最后享受一次。那个时候,你大概不会觉得多屈辱,甚至还会让我的手下们再粗鲁一点,因为身体的疼,可远远比不上你血里的虫,对不对?”
这些话像是楔子一样一颗一颗敲进了我的骨髓,让我愤恨万分,却又像失去了所有的自制力一般,忍不住去附和:“对……对……”
“好,这才乖。”耷坤笑了笑,还温和地默摸了摸我的头发,重新地,耐心地又问我了一遍,“索吞的那些货,在哪?”
我也学着他笑了笑,估计这个时候的笑意,会比鬼还要难看。
夹杂着眼泪和鼻涕,我嘶哑着声音回答:“如果我真的知道,我会说的……可是,耷坤,我骗了你……”
……
欺骗的下场,往往都算是凄惨。
更别说还是落在耷坤这样的人手上。
我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身体承受的限度,却比想象中的更为艰难。
就连先前见过我的那个女人,在看到我惨状之后,也难得皱了皱眉头。
她示意手下的人暂时停下,然后走到已经瞧不出本来模样的我面前,低声说道:“聪明的话,就别为难自己。耷坤将军的脾气可不好,如果他再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有耐性。到那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我的头沉重的抬不起来,而纠乱的头发掩住我沾满血迹的面庞,我咬了咬牙,才找回一点力气,喘着粗气答道:“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就算你们杀了我,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女人闻言似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听说以前你是跟着索吞的,看来你对他还真是忠心。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维护他。”
我无声地扯扯唇角,如果还有剩下的力气,那我一定会告诉她:我不是对索吞忠心,我只是拼了命地想活,却怎么也活不下去而已。
人生之于我,真的太残酷太残酷,残酷到,让我半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睁大眼睛,想努力地看清楚这个虚幻的世界,说不定看到的每一眼,都是最后一眼。
而之后,事实证明,这个女人说的话都是对的。
耷坤的确没了耐性,或许我的冥顽不灵已经挑战了他的权威,让他恼羞成怒之下也再不管到底我口中的那些货存不存在。
他也如他所说那般,要用对一个女人最残忍决绝的方式,来加剧我的折磨,以及,结束我的生命。
看到几个模糊又高大的男人身影向我走来时,我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遭受到什么对待。
可是我逃也逃不了,避也避不开,于是只能静静地等着。
而在他们走来的这段时间,我居然觉得时秒好像都变慢了一般。
慢到,我可以从容地去回想,从容地去后悔。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想着去反抗,那样的话,最差的结果就是成了耷坤的玩物,然后等到他厌倦的那一天再把我厌弃地丢掉。
何必又像现在一样,求生无门,死前,还得遭受奇耻大辱。
我揪住自己的头发,深呼吸两口气,想告诉自己别害怕。
可是原以为已经哭干的眼泪,在这个时候,居然又不听话地溢满脸颊。
五步,三步,两步,一步……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属于男人那强有力又肌肉虬结的胳膊将我从地上粗鲁地拽到桌面上,又有人来撕扯我的衣服,让我所有的皮肤顿时裸露在空气中时,我还是不死心地睁着眼睛,告诉自己,再看一眼吧。
这回真的是最后一眼了。
我暗暗用牙齿抵住自己的舌头,同时积聚着力气和勇气。
只差一点,我就能解脱了。
耷坤,你逼我到了悬崖,可我还有剩下的一步可以选择。
你阻止不了我的。
就在一个面向粗陋的男人狞笑着覆到我的身上时,我眼睛微微眯起,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咬断舌尖。
而在尖锐的疼痛袭来的同一时刻,伏在我身上的男人忽而一声惨叫,跌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