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知觉的时候,应该是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一动身体,就感觉到酸疼侵袭到骸骨深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仿佛有一个人影。
我想努力地看清楚,可是大脑像是还处在一片混沌中,根本抓不到清晰的影像。
那个人像是也发现我醒了,弯下身,怕了拍我的脸,带着点轻浮的笑意说道:“醒的比我想的要早一点。”
这个声音是……
是索吞!
怎么会是他,他在这里干什么!
我心里焦急万分,可反应还是相当迟钝的,手脚根本抬不起来,也使不上力。
索吞见此笑的更欢了些:“还是刚才睡着的时候好,一醒了,就不听话了。”
心里的恐惧愈发扩大,我也终于找回了一点力气,撑着颤抖的胳膊勉强坐起了身。
而这个时候我也才发现,我躺的地方已经不是沙发,而是……几步之外的大床上。
更让我心胆俱裂的事,被子之下的自己……不着一缕。
索吞看到我的惊讶和恐惧,反而像是被取悦到了一般。
他的上身也是裸着的,站起身的时候,还在扣着腰带的卡扣。
看到这般,如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那我也是白活一场了。
手死死地捏紧被子,我的余光看到桌上的一把枪,那应该是索吞的,还没来得及放回身上。
如果我能夺过来,如果我能杀了他……
我的手抬起,用尽全部的力气想拿到那把枪,可是在得逞之前,一直大手已经先于我抵达,将枪稳稳当当地握在了手里。
索吞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个被人摆布,又妄想反抗的可笑玩意儿。
他掂了掂手里的枪,然后看着我,颇有些幸灾乐祸:“就算把枪给你,你知道怎么开吗?你确定能打中我的心脏,这,就是这。”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对我的不自量力肆意地嘲弄。
这一刻,我不仅想杀了他,我也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会不会是我在做梦,会不会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索吞见我低着头不说话,拿着手里的枪挑起我的下巴,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只剩下称得上残酷的凌厉:“上次我给了你机会,你不知道把握,还能怪谁呢?我上你,是看得起你。你结过一次婚,还生了个孩子,不知道被人睡了多少次,我都不嫌弃,你还好意思哭?”
此刻我都不想去深究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过去,我只是充满恨意地望着他,我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
只不过索吞对我的仇恨根本不为所动,他接下来说的话,像是高高在上发出的号令,谁要是敢不屈从,他真的能一枪崩了谁的脑袋。
“想走,就光着从这个房间出去,想留,就让温昂给你准备套衣服,跟我回去。”
回去。
我蓦地失笑。
这位叱咤风云的大佬口味还真是重,明明知道我结过婚,还生过孩子,居然还对我感兴趣。
能得到他的“青睐“,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出感恩戴德。
我冷冷的笑让索吞有些不快,他的枪口向前抵住我的脖子,还极冷酷地问:“笑什么?”
我的双手慢慢抬起,慢慢地握住枪身,然后用极轻缓地语气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废这么多话,你算个什么男人。”
“你!”索吞顿时怒极,眼见着就要开枪。
可他像是又突然想到什么,勉强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
早前我就听说,做他们这种生意的人,已经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
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其实没什么分别。
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手下留情的地方。
唯一的可能便是……先生。
一想到先生,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像是揪成了一团,像是被人用细针一阵一阵地刺着,刺得鲜血淋漓,偏偏还能继续跳动,继续活下去。
我就算离开了这,要怎么回去面对先生呢?
先生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怎么看我呢?又会怎么对待我呢?
我的眼泪慢慢决堤,也再握不住枪身,只能伏在床上,绝望地抽泣。
索吞见了便丢过来一方帕子,丢在了我的脸上,还很是嫌弃地说:“又不是处女,装什么贞洁烈女。女人不就是被男人睡的吗,被谁睡还不是一样。”
这般言论,我已经恨得没有力气再去反驳。
索吞看我半天没什么反应,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他转身欲走,走之前,还不忘再次提醒我那两个选择。
除了那两个,没有其他。
好,好一个没有其他。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坐起身,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中,低声幽幽地说道:“你让我回去考虑考虑,要我现在做选择,就是要逼死我。”
显然索吞并不想逼死我,所以听了我的要求之后,他居然挺痛快地点了点头:“可以。”
只是继续向前走了没几步,他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心”地提醒我:“你要是想回去告诉你的先生,让他替你报仇的话,那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我不妨坦白告诉你,把你送上我的床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你的那个……好先生。”
后面三个字他拉的很长,传到我的耳朵里,就像是一场拉锯。
一场……注定毁灭的拉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