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您给解释解释,怎么就知道我家‘亲戚’来了?”黑丝妹子红着脸的追问。
“是这样,我看你印堂发亮、眉宇间没有忧愁、病气,可见没得什么病,可你却总是下意识的捂着小腹,豆腐脑里也不要放辣椒......其实你爱吃辣,看着同伴的豆腐脑里有辣椒,都馋得不行了。”
许长生总结道:“年轻女孩子、没病、小腹不舒服,不敢吃辣......可见多半是家里的‘亲戚’来了,我说的对不对?”
“那也不是绝对啊,你说的这些情况也可能是别的原因造成的,说不定我只是着凉、肠胃不舒服呢?”黑丝女孩很是不服气。
“当然不是绝对,不过六七成的把握既然有了,我就敢蒙一回,蒙对了,你得拿我当半仙儿、大师,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信什么。如果蒙错了也不怕啊,我是说你身上不方便,可没说清楚是怎么不方便,这个可以有千万种解释,我怎么都能兜回来......”
“哎?”
黑丝妹子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个小老板只是神神秘秘地说她‘身上不方便’,还是她自己对号入座、自己交了底儿,还把对方当成半仙儿、大师,这也太冤了啊。
“气死我了!”黑丝妹子气呼呼地一指雪儿:“那她呢,你怎么知道她失恋了?难道这也是蒙的不成?”
雪儿也很好奇,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许长生,看他怎么回答。
“这就更简单了,你们两个吃过东西就要买香。年轻轻地却要进庙烧香,这必是有所求啊?”
“世人所求,无非就是事业运、财运、感情运、家人是否安康,还有句话,叫缺啥问啥。你们两个二十岁出头,家境看起来都不错,父母定然是春秋鼎盛、没有早失之虞,所以多半不会是问家人;雪儿姑娘一身香奈儿,连穿的丝~袜都是上百元一双的进口货,会是缺钱的人麽?所以应该也不是问财运;至于事业,不是有那么句话麽?‘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只需要征服男人’,你们两个一看就不是铁娘子女强人,所以也不会是问事业。”
“所以我有八成把握,雪儿姑娘要问的是感情运。果然,我一开口,雪儿姑娘就变了颜色,这就没差了。”
许长生瞥了雪儿一眼继续道:“这世上九成九的人被人说中了心事,必然色变。就感情运来说,若是满面喜色,那多半是求合婚、问佳期来了;如果是面有悲苦之色,那多半是失恋了。雪儿姑娘那一瞬间露出的是忧苦之色,我便知道了答案。”
“太厉害了,都快比上福尔摩斯、柯南了......”
黑丝妹子都听傻了,目光闪闪地望着许长生,简直无法想象一个在山道上卖香的小老板居然会如此厉害。
雪儿想了半天,红着脸道:“那你说我以后......”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看相的说你以后如何如何,基本都是瞎扯,不过也是往大概率事件上扯。你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又不是拉~拉,日后还怕遇不到真爱麽?所以我说你日后必然红鸾星动,这是有八九成概率的。你感觉很神奇,其实不过是一开始就被我套住,我说什么你都愿意相信罢了。”
许长生微笑道:“这个世上有没有能未卜先知的高人我是不清楚,反正目前还没见过。以后要记住,在这种地方给人看相的无非就是些江湖口,都是靠察言观色混饭吃,你要是信了,他能坑死你。从我这里到大佛殿,这种混饭的‘相师’没有十个也有五双,说不定你走着走着就能从路边蹦出来一个。记住,别搭理,到庙里烧过了香,求个心安理得就算没白来这一趟。”
看到两个妹子愣愣地望着自己,许长生又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砸人生意、告诉你们这些?那是因为我被骗得多了,最后干脆被骗成了‘老妖精’,不想看人继续被骗。另外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在这山路上独家经营的原因,山林管理处也要反封建~迷信,我这也算是配合政~府工作了。怎么样,这五十元没白花吧?”
“谢谢你啊,不然我们肯定被上面的人骗惨了。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你就不怕被那些‘同行’打啊?哎呀,我说错了,你是好人,跟那些骗子不是同行呢。”
黑丝妹子自觉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没错,我这是断人财路,可是啊......他们不但不会打我,还跟我称兄道弟、经常约在一起喝小酒呢,想知道为什么?”
许长生神秘兮兮地笑着。
“嗯,特想知道啊,快告诉我们吧。”两个妹子都快好奇死了。
“可惜我不能说。”
许长生嘿嘿一笑,又闭起双眼打起盹儿来。俩妹子拿他也没啥办法,只能满脸失望的离去。
这家伙人挺不错的,就是太爱卖关子,有点烦人。
“是真的不能说啊......”
许长生缓缓睁开双眼,摇了摇头,目光望向一对正沿着山路走来的男女。
这对男女一看就是高调的有钱人,俗称暴发户。女的戴着钻石项链、翡翠戒指,脑袋高高昂着,骄傲的就像只花野鸡。
男的则挺着个老板肚,特别凸显出他的爱马仕腰带,手上戴着劳力士和各种或真或假的手串儿,人都没走近,一股浓浓的铜臭味便扑面而来。
“嗨,小子,问你件事情。”
男子走到近前,有些鄙视地扫了一眼他小摊上的各种香和粗食,微微撇嘴道:“这山上有真正会算命的高人麽?不是江湖骗子的那种。”
许长生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搭理。
“一百块,总够了吧?”男子哼了声,掏出一张老人头,在许长生面前晃了晃。
“哎呀,够了,够了,老板是要找人算命?”
许长生接过钞票,脸上立即堆起了笑容:“从这里往大佛殿走,一路上得有十几个相师出没,都是有名有姓的角色,不过都是蒙事儿的,没啥真才实学。”
“拣有用的说。”男子没好气地道。
“哎,是是,我其实就是铺垫一下气氛......有本事的相师还真有,您看到没有,从这条路往上走,前行三十米左转就有条小土路,土路的尽头是个土砖房,高人就住在那里。这位高人绰号‘卧云居士’,真正能窥见天机啊,这也就是我看老板您面善才肯说的。”
“哦?”暴发户男子顿时就来了精神。
许长生笑笑,继续吊他胃口:“可是这位居士最近几年都不给人看相了,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干这事儿就得泄露天机,折寿啊!就说这位居士道行深远,他也扛不住老天爷总来秋后算账啊。”
“不怕,我有钱!”
“有钱也未必行啊,还得看您的诚意。算了,我就说这么多,两位请吧。”许长生嘿嘿笑着,冲暴发户男子拱了拱手。
看着这对夫妻走远了,许长生迅速摸出手机拨通,接电话的人劈头就问:“有肥羊上门了?”
“都说了那叫棒槌不叫肥羊,你别整得像绿林大盗一样行不行?”
许长生啐了一口:“瘦杨,今天是你轮值扮‘居士’?听着,来人是一男一女,像是夫妻,也可能是大款带三儿来的,属于有钱还特怕没人知道的那种,这把能削多少,就看你的能耐了。”
“哎,谢谢了啊老许!你看你帮了咱们兄弟这么多,却不肯分润一点好处,兄弟们都过意不去了。就从这次开始改改规矩吧,以后来了棒槌你都拿两成怎么样?”
“打住,这钱我不会要,嫌脏!何况我成你们的事情,也坏过你们的事情,大家算是恩怨两消、做个朋友就好。”
许长生连连摇头:“我的命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年撞太岁,瘟神跟我是老朋友,没办法,必须要积阴德、换阳寿。”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行吧,都随你,兄弟们反正记下这份情谊了。”
挂断电话,许长生心中一片坦然,边哼着小曲儿,边收拾清楚了小摊儿,挑着向山下走去。
他唱得是:“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